上推了一下,露出眼睛:“你忍心让我睡大街吗?”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下一秒,似乎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喉结滑动了一下,季清延面不改色地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帽子压下去,盖住她大半张脸,就像是上学时他经常对她恶作剧的那样。
噘着嘴正要抱怨,倪漾整理着自己帽子的手,却因为头顶低沉的问句而顿时停在了空中:“你会丢吗?”
“我怎么不……”
“会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举到头上整理帽子的手,被另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抓住。
他掌心的温度烫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背,将他的温暖一路传递到她的心上。
倪漾吃惊地抬头,却对上了季清延坦然带笑的眼睛。
他另一只手替她把帽子整理好,握着她手背的手顺势在她垂下的过程中,改为十指相扣。
手上每一处的冰冷,都被他用温暖包裹。
“这样就不会丢了。”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乍一听上去清冷,仔细听却又能听到暖意。
十字路口的红灯转绿,刚刚来的时候她还在感叹自己如同信号灯上绿色的,孤单无目的行走的人。
可也不过是两个小时,再走过这条路时,她的身边已经站了那个她等了太多年的人。
“在想什么?”他见她没有在变灯的那一瞬间抬脚,以为她是因为牵手这个动作才滞后,好笑地逗她。
“我在想,”她迈开腿,跟上他的步伐,就像是以前每天放学时那样,“信号灯里的小绿人,好孤单。”
谁知,身边那人居然持了相反的观点:“它不孤单。”
“你忘记了吗,你身后也有一个小绿人在走着,”季清延放慢了些步速,让她能够不急着跟着自己,“虽然相隔着距离,但它们依然面对面地陪伴着对方。”
站上马路对面的台阶,倪漾转过头去,望着刚刚走过来时没有注意到的那个信号灯。
困扰了多年的心中的迷雾,在那一刻,被他轻易地解开。
“即便旁人只能看到其中的一个在努力地生活,但它们依然相信,路的那一边,有一个人在陪伴着它。”
就像他们一样。
别人只能看到他们遵守着那个听起来可笑的五年之约,心中嘲笑着这是单边的努力和自我感动式的思念。
但只有他们知道,五年之约,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赴约。
倪漾抬了些眼睛,将泪水尽量盛在眼眶。
她吸了一下鼻子,极力地让声音平静:“季清延,我真的好开心。”
我很开心,我能够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你。
我也很开心,我在变得更好的时候,可以带着我悄悄准备好的玫瑰花,降落在你的星球上。
“明天,来我们学校看展览吧?”
来看我倾注了很多心血,为你准备的玫瑰花,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评论区给懵饼一种好像应该昨天正文完结的错觉?
(陷入饼式深思并恍然大悟)
☆、星球宇航员64号
你还留着, 你喜欢的人第一次送给你的礼物吗?
这个问题把倪漾问得哑口无言,她在记忆里翻箱倒柜了半天之后, 才不好意思但很实诚地回答,你是说他给的第一块焦糖饼干, 还是那本最终也没还给他钱的口算题卡?
如果是前者的话, 饼干被我吃掉了, 塑料包装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是后者, 好像高考之后被妈妈拿去卖废品了。
答完之后, 她吐了一下舌头,为自己辩解——
我可从来都不作弊,诚实回答, 应该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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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学姐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坐在展厅门口的小学妹捅捅身边的人, 手里像是洗塔罗牌一样地整理着那一沓纪念卡片。
“感觉她今天很开心,”另外一个女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思索了一会儿才猜着,“估计是因为忙了这么久,终于要开放展览, 胜利在望了。”
将卡片整齐地放到桌子上,小学妹从文件袋里找出签到表, 摇摇头:“不,我觉得不是。至少,不仅仅是。”
八点五十,倪漾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抚平最后一处展览桌上的罩布。
开放展览五十分钟,人终于开始多了起来。
因为附近的大学很多,即便是这样的一组学生作品小展览,也会有不少人从别的学校赶过来看。
倪漾和一起策划展览的朋友们忙了一上午,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等到了中午,才终于放心地在边角找了凳子歇一下。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背后,头顶的冷气出风口又足够给劲。她懒懒地靠着玻璃坐在凳子上,舒服得眯着眼睛,享受着没有人打扰的午间时光。
“广告学院的楼在你们学校真的不好找,但最难找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