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抱歉地笑了一下:“我去接一下电话。”
“去吧。”以为是傅云实打来的电话,老季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笑着挥手同意。
拿着手机经过客厅,电视开着,而柳蕴母女不却知道去哪里了。
季清延耸了下肩,掀开窗帘,打开后面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倪漾?”
“诶?”正准备挂断电话再拨一次的倪漾一愣,反而恶人先告状,“你吓死我了。”
季清延听到这声埋怨,只是淡淡地笑了:“怎么了?文字祝福还不够,还要说一遍?”
声音顿了一下,他又突地轻笑出声。喉咙里发出的压得低低的颤音,透过话筒和听筒,被放大得很是清晰:“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不做口算题卡了。”
好不容易终于把她乱算数的毛病治好,可不能不巩固,开学又从零开始。
“啧,你可真是扫兴。”倪漾低声骂了一句,正说着,余光便瞥见蒋钺迅速跑过来的黑影。
紧接着,他身后的方向便有一个亮光飞速腾空而起。
她立刻反应:“季清延,你听。”
说完,她将手机冲外举着,试图将那烟花炸裂的声音更清晰地收进手机。
一声接一声的礼花飞起声,和在空中炸开,甚至是散落垂下的声音,季清延都在电话那端听得清清楚楚。那种真实感,如同他与她此刻站在同一个夜幕下,仰头看着那绝美的烟花。
他一只手搭在被风吹得冰凉的阳台栏杆上,望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夜空,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少年时,你有没有一个时刻,觉得自己是被爱,而且幸福是如此近的?
虽然这个问题将回忆打断,但季清延觉得这并不突兀。
他说,就是这场烟花。
这场,她给他的世界放的烟花。
他头顶那什么都没有的深蓝色的天空,是她用声音,一笔一划地绘上了最美的烟火。
那出现在脑袋里的,肆意绽放的礼花,甚至要比他看过的每一场烟花庆典,都要更美更动人。
明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他却突然有些鼻酸。
他好像终于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这么说,真的有点心酸。
他以前从不敢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
蒋钺买的是最大的那款礼花,豪掷千金。等全都放完后,他又跑过去琢磨着放哪个小点的礼花。
趁他离开,倪漾也把手机拿到耳边:“好看吗?”
“好看,”季清延忍着笑拿着手机,低低的声音听起来让她的耳朵痒痒的,“如果你能打开摄像头就更好看了。”
倪漾:“……”
废话,她当然知道她没开摄像头。
她只是……不敢和他视频。
就如同那放大了他声音的电话一样,视频,也能放大他脸上的每一处。倪漾很清楚,自己肯定拿不住那样的手机,手一抖就会摔在地上。
蒋钺平时最喜欢的其实不是最大的礼花,而是那种可以不停地呲出火花,像是一颗烟花树的那种烟花,一连买了好几桶。
这种烟花小,点完也不用再跑那么远。
在那片被重新照亮的烟花暖光中,倪漾一个人独自站在广场的边缘。她拿着手机,手已经有些冻僵。
可她的注意力却没有在手上。
“季清延,如果高考之后我们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学校。那个时候,你可不可以考虑,喜欢我一下?”她望着那像是顷刻间冒出很多星星的矮烟花,断句清晰却又失神地说出暗藏在自己心底太久太久的想法。
敛了些眼睑,她吸了一下鼻子:“现在先不用麻烦你考虑这个问题。爸爸在天上看着我,我必须要努力。”
努力地变得足以与你并肩,这样你也会在未来,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发现我的身影。
细微的烟花声没有再被收入话筒,季清延听着那边微微的风声,眉眼散开,梨涡也露了出来:“好。”
也许是听到他的回应之后,她才猛然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立刻就把语音通话挂断了。季清延听到那边戛然而止的声音,笑着将手机暗灭。
他又抬头看了眼那夜空,笑了一会儿,才转身打开阳台上的落地门。
手刚搭上门把,他猛然想到柳蕴的妈妈正在客厅看着春晚。老宅这边室内地暖开得很高,甚至能让人背后出些细汗。
怕外面的风吹到老人,他只好先开了个缝。
室内的欢声笑语很快就涌了出来,带着室内干燥的热气。
“蕴蕴啊,你年纪大了,我们也都老了,经常盼望着什么时候有个外孙、外孙女。你有了儿女,生活才算真正的完整,我和你爸爸才能放心啊。”
“妈……清延很乖,也很懂事。我和老季商量了,我们打算把所有的Jing力和爱都给清延。他也是我的儿子。”
“这不一样。”
“妈。别说了,我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