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计划。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更明白,这件事情虽不会扩散到公众层面,但内部人尽皆知的话,对公司管理绝无益处。
而且他的耳鸣不是生理病变,而是心理问题,说出来更容易引得人心惶惶。
“那……这两天……”肖若飞开口,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若飞,这两天先休息,暂时别管股东大会。策划随时可以提,等你康复后再集中Jing力应对也不迟。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计划,但很多东西需要慢慢来。”
肖若飞心里埂了根刺。这种情况一旦开了先河,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更多次。为了推广“电影数据库”,他已经与几位相熟的制片人达成共识,甚至叫it部门雇人专门做了支持计划的网站。一旦蹉跎,不仅费用提高,而且将来计划同行中的口碑或许也要大打折扣。继续拖下去,百害而无一利,肖若飞不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但是……孩子,身体要紧。真的……身体要紧……照顾好自己,才能放心地爱别人……”
再急再聋,肖若飞也能听出肖灿星语气中的动摇。那不只是作为同行对同行的关心,还有母亲对儿子的爱。一直以来母亲太尊重他,万事要他自己决定选择,他也习惯了独当一面,比起管教和照顾的母亲,他们更像朋友,更像引导的师长与生命之旅中的学徒。
这或许是肖若飞印象中第一次,她袒露作为母亲的脆弱。
“我懂了妈……”
“还有,春来的事情,相信运营那边能处理好,你多陪陪他。我觉得他醒来之后应该……很需要你。”
肖若飞默默点了头,一一应允对方的话,互道晚安,然后挂掉电话。
当天晚上,顾春来的生活助理闫辉抵达医院,和医生简单交流过情况,便和肖若飞一起去旅馆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二人到了医院,肖若飞给顾春来安排了单人病房后,闫辉去办手续,他就在加护病房外等着。
顾春来还在做最后的检查。他看上去情况不错,身上的管子全拔了,斜倚在床上,和医生平静地交流,嘴角带笑,没受伤的手搁在被子外面,有节奏地一抬一放。肖若飞仔细看了下,对方居然在打摩斯密码,是他的名字。
他撇撇嘴,冲着屏幕做口型,三个字,“幼稚鬼”,顾春来感觉到什么似的,视线从医生身上移开,温柔地隔着不透明的单向玻璃,隔着摄像头,与肖若飞默默对视。
肖若飞视线碰到自己投在屏幕上的的剪影,居然也在笑。
他们明明才分开几天,比顾春来宣传期、比t市电影节,甚至比过去的八年,都要短得多。可肖若飞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度秒如年,什么叫岁月煎熬,他恨不得时光一下跳到一年后,但每每这样想,他也怕一年后再也见不到熟悉的影子。
而且这一回他们断在最糟的时刻,似吵未吵,气氛闹得很僵。顾春来主动来和解,
谁知却被这场意外横插一刀,差点就成了他们间最后的念想。
就算他想继续彼时的话题,现在也不是时候。医生反复叮咛,病人需要休息,需要保持好心情,不能受刺激。虽然目前没查到任何致命问题,但他当时伤势过重,加上营养不良,恐怕伤口恢复会比别人慢些。
那外界的情况、社交媒体对这件事的反应,暂时绝不能让他看到。
昨天放出顾春来苏醒的消息后,不和谐的声音虽占少数,但越来越响,有些营销号甚至开始扒顾春来的身世,把他想轻描淡写的过去大肆渲染,配以九宫格和惊悚的文案,似病毒般扩散开。
而节目组至今除了“正在调查”之外,没有别的回复,看似装死,但肖若飞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身上已经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了。他默默祈祷墨菲定律不要成真,让更坏的事也应验。
他不敢多想,只得陪顾春来跑前跑后。最后将顾春来移到病床上时,他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听到这声音,顾春来直笑他,探出那只完好的手,打算揉对方的肚子,哪想肖若飞更眼疾手快,将他的手牢牢盖住,动弹不得。屋里有医生,还有助理,顾春来以为肖若飞会谨慎些,至少不会明目张胆把玩手指,不会牵着他的手,也不会暧昧地轻挠掌心,可对方毫不在意,缠住他的胳膊,好似缠住珊瑚的水草,至死方休。
顾春来就保持着和肖若飞连体婴的姿势,结束了医生的巡诊。闫辉的肚子也适时响起,便问二位要吃什么,自己去买。肖若飞说了句“辛苦你了”,目送对方离开,心里给这人的工资又翻了一番。
病房里总算只剩两个人。
二人明明只有几天没见,顾春来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肖若飞瘦了,面颊凹陷,黑眼圈眶住狂热的双眼,不安分的胡茬四处乱窜。他当然明白,对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想要安慰,张开嘴,却有千言万语。
“若飞。”顾春来终于大胆地回握了肖若飞的手。
“嗯?”
“谢谢你,辛苦了,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