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通过。不管是来年的发展方向,还是疯狂的新计划,让与会者一点毛病都挑不到,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才能让人信服。
医生说他的耳鸣并非生理病变,而是压力太大引起的焦虑,虽然不常见,但确实可能发生。
想想也是,从《说学逗唱》的换角风波起,剧组大事不多,小事不断,中间白雁南再来捣个乱,戴江撤了资,来来回回,都是肖若飞遇到过的,但这次凑到一起,加上和顾春来偶尔来个小摩擦,一根根稻草,似乎压弯了骆驼的腿。
即便如此,肖若飞明白,自己还不能停下,不能休息。
上学时他一直说,中国电影最终的道路是工业化,这不是磨灭艺术创作,而是让创作变得更容易,这就需要每个环节分工明确,流程标准,剩下的就是大量内容的支撑。这些年肖若飞之所以要签各个部门的新人,就是为了在公司内部推行流程标准化,以达到最大产出。
所幸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计划初见成效,但时间久了,肖若飞仍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每个人的创作力都是有限的,他的团队也一样,远远不能满足每年公司的制作需求。肖若飞曾与许多同行交流过,发现大家的困惑都相同,在成千上万的剧本中选出有拍摄价值的,如大海捞针。世间有那么多好故事,被发现的渠道又太少,虽然面向新人的机会越来越多,最终得以出头的只是凤毛麟角。
就在这时,肖若飞想了个大胆的计划。
大洋彼岸,有个类似于“剧本数据库”的网站。简单来说,编剧会员可以自行上传剧本,经过专业人士品读后,若能得到一定数量的推荐,最后会进入年终名单,供制作人会员阅览。
肖若飞想要效仿,想要移植本土。
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实行起来难上加难。目前国内的制作模式与大洋彼岸不尽相同,不够成熟,一步跨得太大,未免铸成空中楼阁。而且这个计划与“种子计划”类似,前期投资大,收益慢,如今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类似计划或许太过危险。
但肖若飞想试一试。他不忍看到任何一个才华横溢的人遭到埋没,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好故事。
闭关一天多,在股东大会当天的早晨六点,肖若飞终于整理完全部资料,从张一橙那里要回手机。
各种短信邮件塞满收件箱,微信的红点早已排成长串。他闭着眼睛,滑到最下面,一条条向上处理,直至眼睛碰到置顶对话的那朵花,心猛地跳动了几下。
一个红圈8,似窗外初升的太阳,明亮又耀眼。
肖若飞觉得自己可笑,又不是当年那个刚被情与欲击中的毛头小子,居然为了爱人几句话心神不宁。
他点开看,消息发送时间是半夜三点左右,一连串语音,中间夹着张照片,是一轮悬于黑天的月,似满未满,映
得漫天星辰了无光彩。他盯了几秒钟,极不情愿地把语音转成了没温度的文字。
“若飞,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我也很抱歉,肖若飞想。
“你明明对我说过一遍,让我习惯你,可是我一直没学会,没有好好谢谢你为我讲话,到头来还来伤害了你。真的……真的很抱歉。”
顾春来的话随着光斑往外跳,一个字一个字,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说话的语气。
“我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搞砸,只希望你开心点就好。但光害怕,畏首畏脚一味逃避,会丢掉你。我之前丢过你一次,这回又差点把你给丢了。”
“我只想说,我真的在乎你的一切,等我回来,我们面对面好好谈谈。”
肖若飞顺手敲了个“好”。敲完才想起来,今天是《大逃脱》决赛的比赛日,选手不能带私人手机上阵,即使回了信,对方也只能等到明天比赛结束才能看到。
“我在感情里刚学会爬刚学会走路,还没跑得很快,没能跟上你。不过我会学,会尽全力赶上你,你按自己的脚步走就好。不过我追上你的时候会拍拍你的肩膀,到时候,你回过头看我一眼,牵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肖若飞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顾春来亲密接触的夜晚,完事儿后俩人都睡不着,在夜风中四目相对,鼻尖贴鼻尖,谁都舍不得动,生怕动一下就会破坏这美好的梦。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墨黑开始泛蓝,镶金边,染上玫瑰色的霞光。
他感到肚子咕咕叫,起身,却动不了,低头一看,顾春来拽住他的衣角,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蜷在床上,眼中有倦怠,白梦半醒地看着他。他捏着对方的鼻子说,肚子饿了,去外面吃早点回来再睡。顾春来乖乖地起身,但衣服上的ye体结了痂,白渍在黑布上太显眼,根本没法继续穿。
肖若飞丢给他自己的t恤和短裤,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蹑手蹑脚出门,然后趿拉着人字拖走了两条街,去小区后面胡同里的早点铺子打了两根油条和两碗混沌汤。
拿到饭,顾春来小心翼翼地撕碎油条,丢进碗里,才动筷子。肖若飞看了好奇,放下筷子,左问一句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