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寺里有姑苏城中最大的樱树。”他们来到树前,尚关看向被人chao层层住包围的樱花树,眼里天地浩荡,日月星辰,“有什么想说的话都能写在宝牒再抛到树上去。”
“抛了能长生不老?”尚输好不容易抢到三块宝牒,茫然看着周围人欢天喜的大笔挥挥。
“信仰嘛,也许会实现的。”尚关点了点他鼻尖,拿起一宝牒言笑,“小输也写,功成也写,大家都写。”
“你写什么呢?”尚输好奇凑近想看落笔生花的他。
尚关一拂衣袍遮住,“不——给——看!”
“我没什么想写的。”尚输咕哝。呆了好一会才提笔,一笔一划写的认真专注。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不明白九尾狐为何一定要来人间历练,也不知道在人间遇到奇奇怪怪的人该如何共处,更不晓得狐妖若是信任人会有怎样下场。但不要紧,只要他是尚关,只要我是尚输。哪管,你是你,我是我,皆是你我。无以为表,一片丹心。寒山寺,如果真有这么灵验,请赐“和合”。青丘狐子,尚输求。
“功成,我有一句话想写。”名就顺着光滑的面料攀上手臂趴在功成肩膀对着耳边悄声说。
“想写什么?”功成低头看了他一眼。
“想写——希望功成逍遥自在。”他脆生生道,眼睛骨碌碌地转。
“好。”笔尖沾上初墨,弯弯曲曲的汉字印在木面。
名就,我愿你,千岁无忧。
“咦?为何还有个“千”字?”认不全字的名就伸出一爪。
“你认错字了。”功成淡淡道,给宝牒系上红飘带。
尚关也写好了,他轻轻吹着笔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你写好了吗?”尚输问,在红绳另一头系上橙子。
“好了。”尚关握着宝牒摸了摸他脑袋,“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说什么呢?”尚输侧开头以示不满,“老摸我头。”
尚关一笑置之,“来丢了啊,抛得越高越好!”
“三——”尚输甩着红带。
“二——”功成举起橙子。
“一——”尚关宝牒脱手。
名就怔怔望向天空,硕大的樱花树挂满了宝牒,不知载了多少祝愿,风儿一吹,稀里哗啦。
今儿是寒食,是一个悲伤与欢喜相碰撞的日子,听起来很矛盾,但难过和快乐也只有在这天才融合得恰到好处。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旦晨昭昭,白云千载,天地间仅剩我们四个,寺钟敲了九声,樱花盛开三树。
“去买点斋饭吧。”尚关掏出铜钱,拜完佛已到中午时分,很多香客都买了斋食。
“听先生的。”功成连声附和,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也好。”尚输点点头,把手伸向饼茶。
寺外善男信女往来如织,三人捧着吃食逛起了庙会,一路排起大大的仪仗迎面而来,是节日里特有的“游神”活动。
几名大汉抬着各类神像游街,轿子用荔枝木做成,木硬,不易虫蛀。最前一卜六对绫罗绸缎描金绣银的五彩大标,往后八宝法器,接着一长者着长衫马褂双手捧小香案,再跟着二十四对锡香炉,然后才是第一乘轿,第二、第三乘轿,□□时还要故意将神像撞击一起,让神像损坏越大越好。后面有十八班大锣鼓。琵琶、二胡、扬琴、笙、锣、鼓、埙,不等。神轿所经路段,各家各户在门前设祭。围观的人争拥上前摸神像或銮轿以求来年好运。队列之长,神龙见首不见尾。
“难得出来一趟,岂能辜负姣好春日,我们去野外踏青可好?”尚输扯着功成左窜右拐,挤开人山人海扭头朝苦苦跟随的尚关喊。
“好啊。”尚关笑意浓深,摇着扇子肆意悠哉,扇尾一个小巧秋愧飘穗起起落落,在吵得像菜市的环境中宁静致远的他简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野外踏青的游人也不少,有yin诗作对的,有踏景赏春的,还有跑来挖野菜的。
“有道是: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尚输冲到山坡上一阵群魔乱舞,呼起一圈鸽子。
名就也从袖子里窜出来,绕着他脚边跑着追着,直把周边一群疯癫小孩吓得作鸟兽散。
有蝴蝶定在功成剑柄,功成顿时僵硬不敢动,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几人。
尚关走到酸枣枝下,一手晃着那把只写了“陌上花开”四个大字的扇子,一手举着长长的甘蔗,大口撕拉着,毫无贵公子的风度。
“真甜。”他扭头对功成说,笑意盈盈。汁水顺着手臂流下。
功成虎躯一震,蝴蝶飞走了。
回到临安时已暮色浓浓,那面西湖上还举行水秋千的表演,Jing妙绝lun,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