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不长,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们不就待两个来月嘛,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尚关忙碌着听他们闲聊,倒觉有趣,若是自己也有家人亲戚,知己好友,家中闹闹腾腾便是这番光景吧。
“尚关,人的名字都是父母给起的吗?”功成抬起竹子问。
“对啊,我这关可是“既见复关,载笑载言”的关呢。”尚关冲他笑道。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是什么意思?”名就也好奇了。
“意思是:见到喜欢的人就会很开心。”尚关又说。
“见到喜欢的人当然会很高兴呀。”名就挠挠头,甚是费解,“老大说的对,人好无聊,写这么多废话就当是诗了,还要逼着后生来背诵。”
“是啊,虽然我们妖族没那么多诗文,但我们知道很多东西,你们的神话传说都是我们早已经历过的事情,这没什么好记载的,见到喜欢的人就忍不住笑,那对方也懂我的心意了。”功成点头附和。
尚关卖力干活不再说话。诗,心志。诗所以合意,歌所以咏诗也;书者,著也。以手执笔,着于竹帛。人间独有的‘其文则史’只有人才明白。
小竹屋渐渐有了雏形,二人一狐干的热火朝天,不时谈笑着,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日落西山,他们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照这样下去,皓月当空的时候就该竹林三结义了。
在远处山峦上,站立着位燕尾青公子,说是千里眼,顺风耳也不为过,此刻正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的看着屋里其乐融融的三人。
“尚关?塞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他玩味地念叨几声,邪念顿起。
霎时天边墨色袭来,天雷滚滚,山雨欲来风满楼,瞬息间瓢泼大雨夹带倾盆大雪纷纷砸下,那间不堪一击的小竹屋瞬间被平地风怒号着刮走三重茅,一些挂在群魔乱舞的竹枝上,一些撒进湍湍急泉里,更多的被卷到了半空中,转呐,转呐。
断壁残垣中,三人握着还冒热气的茶杯站在风雨里目瞪口呆,张嘴结舌,冰雹击石的声音丁咚咙咚,清清脆脆,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青衣小儿笑得花枝招展。
“小输真是辛苦了。”尚关小心翼翼捧着半破的竹筐跳下来。
尚输傲娇扭头,正好看到了门匾上刻着大大的“光尘舍”三字,那天早晨的对话还响彻耳畔。
“你说我的竹屋起个什么名好呢?”书生苦思冥想。
“你这小房子还漏光呢,叫光舍好喽。”狐狸揶揄道。
随口一说罢了,书呆子竟然仔细推敲起来,“光舍?和光同尘?不错。”
随后拿刀刻了‘光尘舍’二字便不改了,力道其深,入木三分。
狐狸拿青石涂上颜色,便熠熠生辉,如空山新雨。
有了名字后的房子就不一样了,被赋予了生命,带着期望,有了灵魂。以前这只是一间不起眼的小竹屋,现在彷佛脱胎换骨,光尘舍,朝气蓬勃的。
“这可是我起的名,多好。”穿着中明衣袍的男子乐了。
“高堂有皇宫,深山光尘舍。”一旁的阡张灰衣也笑。
“好啦,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起居都由为师负责,不会亏待你的。”尚关以为他在生闷气,又摸了一把鼻子安慰着。
“当然由你负责,小王是为搭救你才受的伤,哪有伤者还被人骑回家的!”尚输重新变回男子模样走进屋,满意的在竹榻上打了个滚。
“是,小输最好了,中午炖乌鸡汤给你补补。”尚关拿起竹编簸箕把药材食材铺开放在院子里晒。
“乌鸡?昨天射下的吗?”尚输拈起桌上的水晶葡萄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
“对啊,我就随便拉了一下弓,居然得了只鸡。”书生擒起乌鸡,罕见地皱起眉头,手臂伸长把它离的远远。
“那什么时候也教我射箭吧。”尚输的声音传来,好不快活。“我好喜欢鸡!”
“小孩子,这么快就忘了伤疤忘了痛,身上还有没有事了?”书生盯着乌鸡一脸嫌弃,继续喊话,“别急,过些日子再教你。”
迷恋我的□□还敢嫌弃我的外表?呵,男人!乌鸡没了面子,大喊大叫着,疯狂扇动翅膀,奈何身子被钳得死死,独留满地鸡毛。
“不要紧,小王我皮糙rou厚,虎背熊腰,对了,我还想骑马呢,改明儿我牵两匹马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尚输憧憬起尚关常说的那些草原战马,英雄事迹,威风凛凛。
“驯马可不容易,不过学生难得用功,为师倾尽毕生所学也要教会你。”书生吁了一口气,声音依然平淡如水。眨眼,手起刀落,飞扬跋扈的乌鸡霎时垂下了脖子,只剩缩紧的鸡爪一抽一抽。
“好山长,我们晚上吃什么?”尚输转着小葡萄迟迟不吃,竹壁缝隙透进的阳光把青葡萄照得晶莹剔透。
尚关把乌鸡丢进铜盘,浇上热水,蹲下身子就着竹水冲洗血污,余光一瞥,瞧见门口竹篱下放着两只已经断气野兔,忙跑去捡起,笑道,“今晚啊,红烧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