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他在安南的事,赵飞衡真很不得踏平安南!
颜俞还来不及为自己哀怨:“翼之,你还得帮我一件事。”
“不帮!”
“翼之!”
赵飞衡简直受不了他,烦躁地挥挥手:“快说!”
蜀军接管了瑜、玖、琏、瑶四城之后,所有带着镣铐锁链的百姓重获自由,听闻不必再修建行宫园林,浑身轻松满心欢喜之余,竟是茫然不知所措——他们已没有了家,脱下这镣铐枷锁又能到何处去?
蜀国的士兵分为小队,按批将百姓送到临时建起的粥棚去领吃食,颜俞始终放心不下四城百姓,休息了两日便要出来,薛青竹拦都拦不住,只得紧紧跟着。颜俞走至外头荒野,远远看着队伍蜿蜒而来,心中震荡,双腿早已站立不住,朝前奔去。
百姓不知这是何人,只见他衣着鲜亮,丰神俊朗,眉目慈悲,想必是救世之主吧,不少人不由自主地朝他跪了,后头的人见了,虽然不知为何,也茫茫然跟着跪,他们这一生都跪习惯了,不是朝楚便是朝蜀,真跪的时候似乎都不必在意那人是谁。
颜俞奔至百姓跟前时,面前已然跪了一大片。
颜俞心中痛极,扶起一名老妇人:“快起来!”见他们手脚上锁链未除,定是士兵们为了尽早完成护送任务,不曾顾及百姓,又转身斥道,“怎的不先将镣铐取下?”领队的小将大为惶恐,立刻转头下令,百姓因而更对颜俞感恩戴德。
后接连三日,颜俞亲自在粥棚为百姓发粮,累狠了便在棚子后头席地而睡,士兵们见了颜相如此,更不敢懈怠。
赵飞衡知道劝不住他,连连叹气,又催促着将士们赶紧安顿好百姓。
收回四城,颜俞算是完成了对赵肃的承诺。
未费一兵一卒,没有人员伤亡,仅让三国兵士陈列于南楚边境,颜俞一人便抵过四座城池。自此,颜俞终于是真正名扬天下了。
这一年,他二十四岁。
林广回到安南便感到不对劲,安南的气氛很奇怪,路上行人少了很多,整个都城显得极其冷清,即使是路上的行人,也低着头,像是看不见的地方有个鬼在盯着。
进宫前林广找人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出了那么多事,那日李道恒处理完李未之后,回去就发现颜俞不见了,当即大发脾气,下令把整个大楚翻过来,一定要把颜俞找到。李道恒一心认定没有内鬼,颜俞肯定无法逃脱,日日逼问朝臣们,到底是谁放走了颜俞,把朝中上下也搞得人心惶惶。
如今林广回来了,这事也有人管了。
林广想,这般大张旗鼓,即使真的有人里应外合,这会也一定夹紧了尾巴,不敢露出一点马尾,倒不如先缓一缓,待得众人都放下心防,这才好查,而且,这不是帝君铲除心头之患的好机会么?
果不其然,第二日李道恒没有再大发雷霆,只说:“无妨,跑了就跑了,谁干的好事予心里清楚,来日再与你们算账。”
朝臣们脸色皆是一变,心里都在打鼓:难不成帝君已经查出来了?徐贞垂着眼帘,不知怎么的想到那日唐元说起徐谦,心中惴惴不安。
李道恒不再多说,只冷冷道:“唐元留下,剩下的人退了吧。”
众人告退,林广便回去听消息,昨天知道这几天的事情后,他便迅速安排了人去查,一个晚上过去,估计也有眉目了。
但是林广并没有得到好消息,就在昨晚,有几个宫廷守卫死了,休沐的死在自己家里,值班的死在一个人落单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动作还真是快。”林广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是宫中出现刺客那天宫门的守卫。”
这么Jing准,而且对形势的预判完全正确,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事,定是朝中高官!“继续查!我就不信只有这几个人见到颜俞是怎么出去的!”
殿中的唐元不知帝君何意,等到殿上只余二人之时,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帝君。”
“是你干的?”
唐元一听,真是冷汗都要下来了,双膝一软便直直跪了下去:“帝君明鉴!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就算帝君不相信臣的忠诚,臣又哪来的胆子干涉帝君所做的决定呢?”
“哦,不是你,那你觉得,会是谁?”李道恒慢悠悠地问。
唐元忽然就明白了,也许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得有个替罪羊,如果不是唐元,那么唐元就得告诉他究竟是谁。
身为楚相,他不仅要辅佐国政,还要逗李道恒开心,这种时候还要会揣摩帝君之意,栽赃陷害,给别人扣些莫须有的罪名。
“臣,不知。”
“不知,你可以猜嘛!”
唐元一颗心悬着,李道恒的目光像在火上来回炙烤的刀子,随时可以扎破他的筋脉。他犹豫许久,终于道:“朝中一半学生是齐方瑾先生的学生,他们若是顾念同窗之谊,伸以援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来,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