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谈吐俱悠悠,曾君独可古人俦(张明中)
上天尚未降福,林广却先发现了不对劲,数次向李道恒提及这样大规模搜捕都没有结果,定是有人故意藏匿了李未和关仲阔。
李定捷看他这意有所指的样子,反驳道:“听说郎中令可是每一家每一户都搜查过的,就连朝中众臣的府邸都没有放过,别人不说,光是将军府上,郎中令就去了好几回,我看是郎中令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才故意开脱吧,若是郎中令力不从心,可尽快禀明,也好将此事交予合适的人去办,莫要平白耽误了时机。”
“怎么?李将军等不及了?”林广自然不会任他宰割,“李未和关仲阔可都是你的好友,要真是将此事交到你手上,恐怕永远也找不着了。”
“说话要讲证据,郎中令!”
李定捷和林广吵了一早上,明明都是武人,说话却比文人还厉害,底下徐贞偷偷看了一眼齐晏平,这件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两人都知道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天清八年早春,蜀、魏、晋三国近十万兵士陈列于南楚边境,骇得边境几个郡守赶紧上报帝君,李定捷立马派了六万士兵增援。
不料,对方那十万兵马并没有动作,好似只是给大楚展示一下他们的实力。李定捷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大楚如今的实力,这么打一场,至少要两年才能恢复过来,又加上知夜君的事,大楚内外不安,难免顾此失彼。
最重要的是,李道恒不会让他打。
李定捷不敢放松,增援的兵马仍是留在边境,敌军不退,他们定然不能先退。
颜俞坚持要一人入楚,赵肃是不同意的:“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这三国百姓怎么办?”
“不会,”颜俞轻松地笑,“王上相信我。”
颜俞说得轻松,但是心里一样七上八下,他一人去,取四城的事才不会轻易泄露,更何况,他还要救李未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可是,他要独自去面对李道恒,那个这么多年过去,他一想起还会觉得恶心的男人。
赵肃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并让赵飞衡在边界接应他。
赵飞衡上次那话一说就是好几个月,这几个月竟然没有好好跟颜俞说过一句话,如今颜俞入楚在即,前路艰险,就连颜俞自己都说不好会有多少困难,赵飞衡的担心更是只多不少,只是赵飞衡说不出太多rou麻的话,只硬邦邦丢了一句:“一个月,最多只有一个月,你要是没回来,老子屠了安南!”
颜俞知道赵飞衡不是开玩笑,他的心里从来只有蜀中百姓,离了蜀中,剩下的人于他而言,大概真像猪狗,他若是不管不顾,大开杀戒不是不可能。
颜俞笑笑,轻声道:“放心,一月内,我必定全须全尾地回来。”
次日,一辆普通马车“哒哒哒”由蜀入楚,几日后进入安南。
说只身一人便是只身一人,这马车连同驾车的人都是颜俞租来的,颜俞在车舆里掀开一点车帘,望向他熟悉的安南。这里曾是他的故乡,他见过上元夜如昼的灯火,也见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听过马车轱辘的声响,还有雨水敲打瓦片的滴答。
他嗅到桃花的芬芳,风中缠绕着徐谦的味道。
两年了,兄长,俞儿回来了。
颜俞自然是怀了私心的,此番若是能在取回四城以外见上徐谦一面,那便是天大的好事了,不过,这世间,多的是异想天开。他这一番,保住自己已经是难上加难。
颜俞带来的是三国国君的请见文书,因而很快见到了李道恒。他是第一次站上大楚的朝堂,这个无数文人梦寐以求的政治舞台,但是他太早地选择了站在这个明堂的对岸。此后,便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李道恒看到请见文书的时候,并不在意那是哪国的国君发来的,他在意的只是要来的人竟是颜俞。李道恒自然不会忘了颜俞,几年前的春猎,他本想慢慢品尝颜俞的滋味,却被一场火搅了局,那起火的人到最后也没抓到,现在看来当时没有直接把他弄晕占为己有,真是留了个祸患。
这回颜俞一人前来,不就是绝好的机会吗?煮熟的鸭子飞回来,李道恒怎能轻易放过?
“颜公子,颜相,”李道恒一步步从殿堂上沿着阶梯走下,缓缓走至颜俞跟前,那双丹凤眼还是一样,充满了诱惑,“多年过去还是这么好看,多少人魂都被你勾没了。”说完,帝君勾起一边嘴角,眼里写满了□□的欲望,笑得像个嫖客。
颜俞知道自己要遭遇这样的眼神,早早做了准备,并不理会他的调戏,只拱手行礼:“王上。”
他这一声“王上”便在殿上激起千层浪了,朝臣们交头接耳,窸窸窣窣,李道恒看了几眼他们的反应,甚为满意,却也没对颜俞生气,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叫错了,要叫,帝君。”
颜俞头轻轻一偏,躲开他的手,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蜀、魏、晋三国均已宣布脱离南楚,自成国家,如今他们与南楚是平等的,颜俞身为三国并相,称自己的君主为王上,自然也称您为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