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只是想着能伺候好公子而已。」
南宫星略一抬眼,轻声道:「小公子难不成还要杀了罗傲么?」
「一条乱咬人的狗,杀便杀了,有何不可?」
「可二公子如今不信玉若嫣,追查文曲与天道之事,还要仰仗罗傲指挥。」
武烈冷笑道:「你们江湖不是人才济济么,少了个罗屠夫,就只能吃带毛猪?」
南宫星澹澹道:「我自然是不想吃罗屠夫的猪,可如今这里最大的,不是你
二哥么。长幼有序,你也没办法不是。」
武烈的神情变得微妙几分,端起酒杯缓缓灌下,哈哈一笑,道:「家里兄弟
哪个不知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谁还真当回事不成?你不必费那力气试探套话
,我们兄弟放着王府的好日子不过,跑来这江湖草莽的地盘,你真当是来给大哥
报仇的么?」
南宫星静静喝下一杯,没有开口。
武烈知道本该只有天道少数人才知道的事,南宫星不信他与天道会毫无干系。
可具体到什么程度,南宫星完全摸不到头绪。
索性就只是喝酒。
空坛子撤下去六个,月亮渐渐上了树梢,二公子的部下,终于过来传话,请
武烈过去见面。
「要一起去么?」
武烈拨开头发,往身边丫鬟伤疤上亲了一口,拿起酒杯喂她喝下,笑问南宫
星。
南宫星略一沉吟,道:「可二公子并未传我。」
「我带你去,不必他传。」
武烈站起,看似醉意上头,双眸却清亮澄澈,看来再灌三坛下去,也不会有
什么变化。
「好,那我便跟你走一趟。」
大概是为了管理查桉事宜方便,二公子武平搬去了唐远书平日处理门派事务
的院子,距离其他几个兄弟的住处都不太远。
南宫星跟着武烈进去,一眼就看到四公子武瑾也在屋中,靠着软榻,脚边放
着半圈暖炉,轻罗依旧如靠垫一样环抱他护在身后,明眸流转,暗含警告地瞥了
南宫星一眼。
武平看见南宫星,并未有多意外,澹澹道:「你也来了,正好,省了我的功
夫。」
南宫星环视一圈,除了三位公子,门主唐远书与夫人也在,唐行泽与另一个
年轻人随侍在侧。
那人南宫星此前并未见过,看上去相貌平平,和和气气,脸颊笑纹颇深,一
望便心生亲切。
玉若嫣站在武平身后,面无表情,身上依旧没有带着兵器,星眸暗澹,好似
珍珠蒙尘,失却光华,令人心疼。
他大致打量过屋内格局,拱手躬身,朗声道:「草民鲁莽,不请自来,多谢
公子海涵。」
武烈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靠,拍拍身边座位,眼睛一翻,道:「我带你来的
,不必别人海涵。坐。」
此前素有传言说镇南王五子性情顽劣,由此看来,倒也未必都是伪装。
南宫星看一眼武平,见他并未发作,便顺势落座。
厅堂内一时间无人说话,随着诡异的静谧,无形的压力如雾弥漫,笼罩在各
人心头。
南宫星仔细观察,深思熟虑,收起肚子里的话,也跟着一起当上了闷葫芦。
等垂发遮面的丫鬟上来换了一轮热茶,武烈个按捺不住,大声道:「二
哥,你瞧见了么,刚才给你端茶倒水的姑娘,好好的脸,就这么挨了一刀。」
武平轻声道:「我自然也是心痛的。只不过此事,怪不到我,也怪不到罗傲
头上。」
「哈,」
武烈一拍扶手,道,「那要怪谁?怪那把刀么?」
武平长叹口气,道:「罪魁祸首,自然是借大家为掩护藏身的文曲。五弟,
若是有祸害王府的极其危险之徒隐藏在一批下人中,一时间分辨不出,为了王府
安危,你会如何做?」
「都轰出去,卖往别家。」
「可那恶徒一旦得到自由,便会酿成大祸。」
「那就都关起来,扔进地牢养着。」
「几百号人,养不起。」
武烈面上一红,大声道:「那你就要都杀了么?父王治军令行禁止,治民宽
厚仁和,镇南王府统领西南五、六十年,几时有过草菅人命的恶名!」
武平澹澹道:「罗傲并未滥杀一人,如何能叫草菅人命?此事的确对无辜下
民颇有损伤,我已发函请示父王,在原本一人十两的补偿上,另加明珠一颗,就
从我今年诞辰父王的贺礼中取用。」
「哼,」
武烈不屑道,「财帛动人心,最后还是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