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当渐行渐远,听不到那熟悉的叮当声后,顾澹心中不免怅然。
可能是因为清晨的天气太冷,可能是山林荒凉,顾澹心底的一份思念之情在蔓延。
一时恍惚,待他驻足,抬头一看,他正走在竹林小径里,这本不是要去砍柴的路。顾澹不急于砍柴,他在林中踽踽独行,听竹风涛涛。
在这里他感到特别的孤寂,无形而袅袅的香气环绕着周身,他嗅吸香气,收揽袄衣,往昔与衣主的情意如缕似雾缠绕心头。
他没有留意脚下,没有看视前方,当他脚下的泥径突然变成了现代的柏油路,他踩在上头仍未察觉。
“喵喵!”
背后竹筐中的黄花鱼突然叫唤起来,显得那么不安,焦躁。
顾澹正觉奇怪,秋风忽地猛烈刮起,拂面而来,将人吹得趔趄,他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就站在一条柏油铺的乡道上,柏油路弯曲向前,转弯处立着一面现代的交通凸面镜。
一辆摩托车突突地从顾澹眼前开过,摩托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穿夹克牛仔裤的村民,村民朝顾澹投去一眼,显然是觉得他的装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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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武昕森离开孙钱村后,与昭戚在城东大营碰头,两人便就启程,前往位于前线的合城。
这一路行程,所见饿殍遍地,许多村落荒废无人烟,满目疮痍。
途径合水北岸,夜宿渔家,渔家清寒,渔屋破旧。
武昕森站在渔屋前,览收一片水泽,耳畔风声呜咽,心绪飘远,他离开孙钱村已经有些时日了。
前方,水棹声起,一舟靠岸,五名士兵走来,火把在风中忽明忽暗,隐隐可见走在最前的两人抱着酒,提着食物。
食物不过是几条河鱼,一只瘦鹅,酒难喝似醋,不过这可能是附近百姓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
当真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席案上,昭戚道招待不周,武铁匠淡然饮下酸酒,望着水月说:“五年前,我出桐谷,途径此地,当时,河畔的居民有百来户,而今只剩二三十户。短短几年,民生凋敝至此。”
这仗再这么打下去,恐怕真要赤地千里,千里无人烟了。
昭戚见惯了类似的惨状,并习以为常,他感受不到武昕森的感受,他呷口酒,颦起眉头,立即将酒杯撂下。
要不是武昕森在场,他可能抬手就将酒泼掉,并喊来筹办食物的士兵仗责。
正在嫌弃酒水的昭戚,忽然回过神,他抬头,激动道:“将军当年在桐谷为主报仇,刺杀樊灵的事,属下略有耳闻,真是令人钦佩!”
武昕森没搭话,他为自己倒了碗酒。
昭戚继续往下说,他道:“以齐王的贤能,说不定能平定天下的乱局,怎奈老皇帝听信谗言,将齐王杀死,而这进谗言的人,就是宦官樊灵。”
武昕森夹了块鹅rou吃,对于昭戚的陈述,他也只是抬了下眉头。
近来,武昕森常忆起往事,提起那些故去的人,他已经平静许多。
“当初,樊灵被皇帝派往齐王军中当监军。樊灵不懂军事,却又事事干预,齐王刚直,对樊灵不甚礼遇,樊灵怀恨在心。樊灵本是个小人,回去就对皇帝说齐王有谋反,自立为帝的意图。”
昭戚停下讲述,他卷起袖子,拿羹勺舀鱼汤,和武昕森同行这段时日,他逐渐暴露出他话痨的一面。
“齐王被皇帝赐死后,天下震怒,樊灵惶恐不可终日,走到哪里,都带着群持刀的侍从,就是怕齐王的部下找他算账。樊灵哪曾想,桐谷会是他的葬身之地,而将军正是手刃他的人。”
昭戚说得投入,竟还拍了下木案,挨着武昕森一个冷冰眼神,他一时没敢再往下扒拉这位当事人的往事。
他瞧出武昕森不愿提过往之事,即便是这种刺杀佞臣的忠义事迹。
唉,武将军真是油盐不进,昭戚说这些不是为拍马屁,他是真心钦佩。
当年在桐谷的山道上,武昕森单枪匹马,如入无人之境,他闯过樊灵侍从组成的屏障,一刀削掉了樊灵的脑袋。
杀死樊灵后,武昕森单骑出逃桐谷,身后追兵无数,却谁也拦截不住他,无人是他的对手。
听了昭戚那么久的讲述,武昕森云淡风轻道:“桐谷之事,你从何处听来?”
“就是那个在城门外,把将军认出的老兵韩三,属下从他那儿听来。”
昭戚从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