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已经打得不耐烦,衣服也被血染透了,便道:“不必同他多言,他今夜必死无疑。”
刚好荆棘丛朝后退去,给他留出了时间,他正要对地上的江胁出手,却见江胁爆发出一阵嘶吼,将身上的血藤全都震碎了。
几人同时停手,注视着火光和血泊中的那个影子。
“啊——”
一声刺破黑夜的惨呼从他嘴里迸出,随之迸出的还有血藤。
不止是嘴,他的七窍里全都伸出了血藤,接着是胸腔、腰腹、四肢……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默默看着这可怖的一幕。
——江胁被血藤从内到外穿透,最后活活撕成了一滩糜烂的血rou。
作者有话要说: 猫真的喜欢逮小鸟,还吃小鸟呢。真的不是车。
☆、127. 天道可由人
江胁的血ye很快便被血藤吸食干净,残存一堆破布裹着的干尸块, 寥落凄哀地散在地上。
荆棘林的结界已经完全消失, 一方是不屈不挠的妖兵, 一方是不愿逃走的半妖,全都在拿自己的命和血藤硬拼。
宋彩从没见过这等悲壮的场景,一股子“誓死不做亡国奴”的热血在胸腔里沸腾,禁不住浑身颤抖。他“喵呜”一声,从蓝姬的怀里跳了下去——爸爸要去参战了, 杀她丫的片甲不留!
蓝姬“哎呀”一声,想去捞,可惜猫崽子蹿得快,周围又都是拦路的血藤, 就这么一却步的功夫被猫崽子溜走了。身后发出不寻常的声响, 她猛地转身, 竟看见老军师拿着拐杖在和一根血藤较劲。血藤大概是想偷袭她,被老军师阻止了, 只是他那拐杖看起来不经折, 手柄下面已经裂开了一圈细缝。
蓝姬正打算挥剑斩断,老军师“嚯”地一声拔出手柄,从拐杖里抽出一把匕首, 切断了血藤。蓝姬大声喊道:“军师!你这拐杖里竟然藏着武器!平时面见我王兄时也都是这样吗?你想干嘛?”
老军师:“公主殿下,老夫赤胆忠心,难不成会害你们兄妹?老夫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
蓝姬自然知道这点,又问道:“不是叫军师带队回营地的吗, 将士们怎么全都进来了?”
老军师挺起胸脯,迎风飒飒:“吾王和公主殿下在此,吾等铁血儿郎怎么可能做逃兵!吾等与主子生死与共!”
蓝姬“唰”地斩断一丛伺机的荆棘,抹去脸上血污:“得了吧,我刚才都听见军师的哭声了。”
老军师:“……”
一不留神又被一个半妖士兵撞了一下,蓝姬怀里的兽皮卷掉了出来,她一把扯住士兵:“慌慌张张干什么,小心点!”
士兵见是公主,匆忙冲她行了个简单的军礼:“公主殿下恕罪,小的正想去寻吾王,禀报军情。”
蓝姬:“说!”
士兵:“小的从营地赶来,营地已经被毁了,到处都是这种东西,方圆百里以内没有退路,将军遣我来问,该怎么办?”
蓝姬想起宋彩在危急关头对江胁说的那些话,终于明白,他不是在吓唬江胁,末日可能真的到来了,一咬牙,推开士兵:“回去告诉守营将军,别退了,全部往这儿集结,助吾王一举剿灭邪祟!”
那士兵还想再去寻一下他的王,问问清楚,恰逢数不清的血红怪手伸向王的后背,被他瞧见了,大声提醒:“吾王当心!”
他来不及赶去救援,却见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拼了命地扑上去,撞开蛟王,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全部攻击。蛟王回头看了看那士兵,想要把他拖起来,那士兵却已经不行了,呕出鲜血,当场现了原形——竟是个半蝎半蚁的,面目丑陋,而且丑陋得异常。
他叹了口气,心知身为兵者本就生死无常,便不再去惋惜那家伙的赤胆忠心。这时听见蛟王下令誓死杀光邪祟,便知蛟王的意思和公主的意思一致,没必要再问了,于是穿出重重火幕,朝营地的方向奔去。
蓝姬双手合十握住剑柄,大喝一声,独剑变成了双剑,左右手齐开弓,足尖一勾便将掉在地上的兽皮卷挑了起来。只可惜兽皮卷没有用封条固定住,被挑起时呼啦一下展开了,几行清秀的人族文字便在火光中映入瞳孔。
蓝姬只瞥了一眼,回过味儿来登时一惊,心想自己怕不是看错了吧。她没能腾出手来接住兽皮卷,由着它再次掉在了地上,卷面仍然展着,大剌剌显摆着其中的内容。
——这可不属于偷看啊,是它自己展开的!
好奇心促使这位公主殿下又瞥了几眼,几眼之后又是几眼,最后甚至忍不住默念起来,终于确定了卷面上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似乎是写下它的人不太擅长运用华丽的辞藻,又似乎是担心将要读它的人不能确认自己的用意,遣词造句便都往直白简约的来。但……看得出来很真诚,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蓝姬唰唰唰唰地耍着剑,嘴巴却好一会儿合不拢——这是什么契约,明明是婚书啊,宋公子他到底有没有看过的?!
看不懂古代字体的宋公子正缩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