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雕王就是一通剖白,惊得雕王半晌没缓过神。
雕王是个正常男子,哪会接受同性示爱,到了还是辜负了那副将的一番心意,决意把他赶出妖族。副将心灰意冷,也没等伤好,连夜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雕王在剿杀石鳐的时候被石鳐毒ye溅了眼睛,瞎了,去蓬莱岛求仙人医治,仙人的规矩不能改,叫他拿最宝贵的东西来换。他倒也想得开,思索之后决定顺应天意,不治了。可就在他要离开蓬莱岛的时候,仙人又答应给他治了,说是有旁人来做了交易,祈愿治好他的眼。
雕王觉得那个祈愿的人就是他的副将,想叫仙人把东西还回去,自己瞎着就好。仙人却说交换过的东西没法再还,他治与不治都没法更改。雕王因此十分后悔,治好眼睛之后就离开了妖族,开始了漫长的漂泊。
宋彩问:“所以雕王漂泊在外是为了寻找副将,还他的人情?”
蓝姬点头:“听人说是这样的。”
宋彩:“这么远古的故事,听谁说的?”
蓝姬:“嗯……啊……就是听说。”
宋彩放弃刨根问底,心中慨叹:是石鳐啊,又是石鳐啊。
这时,一味防守的江晏猛地后退几步,肩头衣料乍开一条长缝,血便渗了出来。宋彩瞳孔骤缩,听见雕王的声音:“哪怕是你的敌人,也该拿出真本事来,以示尊重。小娃娃,你若再敢这般懈怠,休怪我不客气了。”
☆、120. 日月不同晖7
战台上狂风四起,荆棘林里焚烧后的木屑飞灰被卷着腾上半空, 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两边观战的都设了屏障阻挡风尘, 可战局里的人不能, 尤其防守了八百招还不肯主动攻击的江晏,怕是稍一分神就会被雕王的风刃给扫成几段。
蓝姬见江晏处处掣肘,急得大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咱们这边顾念他是长辈,一直退让着,他倒好, 一把年纪了还分不清孰是孰非,又不知道让着点侄孙,招招下死手,到底为哪般啊, 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对面的江胁立即驳了回来:“好个狂妄的半妖公主, 没规没矩, 果然是被你族的粗陋风气熏染坏了!雕王前辈乃是我妖族首领,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江晏投奔你们兄妹, 带兵围攻曜炀宫, 乃是叛族,你们今日全都要付出代价!”
蓝姬破口大骂:“真不要脸啊,我见过的无赖多了, 却独独没见过你这号的!谁是你爹你自己不知道?你这王位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少在这儿装蒜了,整个妖族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也就这白发老头不知道!”
战中的雕王闻声顿了一顿,很快又抛开不适时宜的念头, 道:“小小蛟女,口出狂言。当年义兄有两子,长子江川,次子江容,我虽早早离开了曜炀宫,却也知道他将王位传给了次子江容,你言下之意岂非是指江胁并非容王之子?”
蓝姬:“他当然不是啦!跟你打的这个才是啊,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嘛!”
雕王:“他二人血脉相通,我如何信你,证据何在?”
蓝姬支支吾吾:“……本来是有权戒的,就在前两天碎掉了。哦,宝石碎了但戒环还在呀,你看看戒环不就知道了。”
雕王却冷哼一声:“那便不用看了!”
蓝姬还想再替江晏解释,宋彩却拦住了她。
雕王确实不用看,因为江晏得到的那枚权戒本身就是属于雕王的,戒托上的三只鸟首是以雕首为尊,这是和江胁的权戒唯一不同的地方。
——当年鹏王与金龙立下血契,以金龙神力熔炼出金色戒环,又以三王妖力锤炼出象征王权的黑曜石,戒托上的纹印虽然都是他们的本相鸟首,但又各自区别,是谁的权戒就将谁的鸟首放置在主位,以此来表示三王尊荣共享,不分尊卑和主次。
“雕王能够感应到自己的权戒,看不看都一样。既然口口声声说江晏才是容王之子,是曜炀宫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该拿出鹏王江氏的权戒,拿出雕王遗失的那枚算怎么回事?闹不好还可能被当成偷权戒的贼。那样的话,江晏跟你们兄妹俩的关系更说不清了。江胁是个典型的Yin谋论主义者,我们先不提这个,别给他增加素材了。”宋彩惆怅地分析着,心里已经开始计议怎么解决眼前困境了。
蓝姬颇为不服气,叉着腰道:“那就这样让他冒认?明明是他跟他爹篡位夺权,怎么还说不清了?妖族的那些将士就没人知道真相?”
宋彩:“怎么没有,但谁敢说出来?从前容王丧命在石鳐之战,他的独生子又下落不明,王位除了江川父子没人能继承,他们说真话没有用;百年之后,容王带出来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旧部早就被清得差不多了,能活到现在的将士谁不是明哲保身,填进来的新人更不可能关心旧王旧事了;到如今,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草菅性命,嗜杀成瘾,现在就算想说也不敢说了。”
那边的江胁见雕王对他信任有加,十分得意,对着雕王的背影深施一礼,说道:“前辈明察秋毫,实乃我妖族幸事,晚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