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笑话。
两个气急败坏的人互相诘责,吵闹声嗡嗡入耳,连家里的阿姨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悄悄溜回屋。
“我先回了。”
听不下去的纪可嘉站起来就往外走。
梁婉心里一惊,扬声道:“这是你的家,你回哪儿去?”
纪可嘉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双唇轻启:“只要不是这里,去哪里都好。”
梁婉怔住。
“妈……我甚至已经不敢叫你一声妈了。”
“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我这十七年,活得像个笑话。”
*
白雾升腾起,蔺遥睁眼,看见一条熟悉的长廊,不禁咋舌。
很久没有和烛茗绑定的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系统正面对线了,心中的怨气早已盖过之前的感激。
白雾凝成的墙壁中央忽然出现一扇中式风格的大门,蔺遥想都没想,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这次的梦境没有先前那般痛苦。
基调是温暖的,温馨舒适的屋子里飘着茶香。
他看见烛茗在书房和一位老人家笑着交谈,老人洗茶后总是将口味最好的那盏递给他。
喝过茶,老人兴致勃勃地站在窗前拉着提琴,烛茗便笑意盈盈地用钢琴伴奏,默契十足,即便是老人有一瞬忘了谱,也依旧配合得□□无缝。
从这扇门里走出来,脑海里依然是祖孙两人温情脉脉的画面。
“果然,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吧。”
他轻声说,不担心系统听不见。
“如果他的愿望是让老人活着,现在这样可真不太厚道。”
“噗嗤——”
以往笑得像杠铃似的系统终于换了个拟声词,笑够了,用冷峻的声音回他:“你想多了。”
“死亡是所有人类的终点,生老病死是永恒的自然规律。”
“我们能做的从来都不是避免死亡,只是延迟死亡罢了。”
蔺遥:“可是烛茗当时!”
“他当时会死,这没错,但他也可能不会死在那个坠楼的夜晚,可能性和变数有很多。”系统淡淡打断他。
“我们只是从无数种可能性中,找到了那个他不会死在现场的可能性,就是你的出现。”
“可纪先生的情况不是这样。无论是患上脑瘤,还是手术风险,甚至是养病期间的各种并发症……到这一步,任何一个老人,除了走向那个既定的终点,都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系统的回音在走廊里震荡,冰冷而沉重。
“可是,上一次烛茗进医院,难道不是因为延长了他爷爷的寿命吗?”
“是啊。”
“这不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吗?”
“唔……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用代价多给了他一些陪伴的时间,那个既定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算是对他的回应吧。”系统轻轻嗤笑一声,“他之前质问过,为什么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却不肯留下别人离开的步伐。”
“我们帮他留住了爷爷,让死亡降临的步伐变慢了,至于这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就和我们无关了。”
“你说你对他仁慈,这份仁慈让我觉得很残忍。”蔺遥淡漠地说。
“从我这里得到机会消解误会,甚至拐走这么好的男朋友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
“残忍的不是我们。”
“活着本身,在人世间走这一遭再死去,本来就是残酷的事情。”
“与其怨我,不如好好珍惜眼下。”
系统声如洪钟,尾音悠长。
从睡梦中醒来,那声音一直止不住回荡。
一转身,看见被窝里露出烛茗脑袋,头发散乱,瞬间被某种意乱袭卷。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出一条缝,正正落在支起的帐篷上。
“……”
蔺遥侧身,将烛茗连同被窝一起捞回来,双唇从他下颌往上游走。
“干什么呢?”烛茗艰难地睁眼,声音沙哑。
回应他的只有亲吻声。
末了,落在他唇珠:“早安吻。”
烛茗仰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几秒。
床,不是那个熟悉的客卧床,天花板上不是那盏熟悉的吊灯,就连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穿的睡衣。
草!
一下从床上坐起:“卧槽我昨晚在你屋里睡的???”
蔺遥仰躺着,一手搭上他的肩,用力一拉,重新把他拽倒。
“对啊,烛老师怕不怕?“
“怕个鬼,你丫给老子松……”
“手”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烛茗的动作停了下来。
低声浅yin从挨在一起的唇缝间流出。
撬开齿贝,系统那句话悄然钻进蔺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