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忙吧。”
顾念寒强撑着送走了裴鹤之,脱力的做回椅子,这才发现自己脚步虚软,刚刚牵住对方的手指异常冰凉,想拿起水杯喝一口水,都险些没拿稳。
他烦躁的揉了揉眉稍,心想真是要了命了。
顾念寒下班以后去买了蛋糕,原本想再买一瓶红酒,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裴鹤之家里有红酒柜,想来应该不会缺。
但一想到两个人喝红酒的场景,怎样都有些暧昧。
顾念寒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叹了口气。
——
毕竟是入了冬,到裴鹤之那里的时候天已全黑,他将车在车库停好,下车的时候发现裴鹤之正在大门那里等他了。
Alpha身材高挑,穿了一件居家的深色毛衣,衬得肤色越发白皙。从车库到大门要经过花园,有一段路程。他刚刚进门,身上携着初冬的微寒,下一秒裴鹤之的气味便笼罩住他,双手也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握。
“冷不冷?”裴鹤之从顾念寒手里接过东西,“算着你差不多该到了,刚开了空调,来暖和暖和。”
裴鹤之怕热,大概是因为温度能提升信息素活度的缘由,他向来不喜欢家里温度太高,平常总是维持着差不多十五度左右的室温。
顾念寒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愿意跟在裴鹤之身边的情人那么多,即便是知道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还是心甘情愿把真心往外面掏——这男人体贴人几乎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好像现在顾念寒指着天空说想要颗星星,他都能搭把梯子为他摘下来。
裴鹤之对顾念寒向来表现的异常露骨,温柔的皮囊下掩藏着野兽的欲望,不触到他霉头还好,不然随时都有突然扑上来把人撕裂的风险。
这一来二往,顾念寒渐渐的也摸清了些门路,知道尽量不要在裴鹤之面前提他的前主人。
顾念寒跟着裴鹤之进了屋,明明以前习以为常的地方,今天却让他格外紧张,颇有一种领着上断头台的错觉。
桌上饭菜已经做好了,桌子上摆了两个红酒杯,一瓶红酒已经摆了出来,正放在醒酒器里醒着。
“……”顾念寒犹豫片刻,“要喝酒吗?”
来了,就是这种烛光晚餐的氛围,一时间他浑身都不对付起来,可偏偏提出来过生日的是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入座。
裴鹤之替他倒了半杯,风度翩翩地像一个绅士:“权当助兴了。你稍微等一会,我看看汤好了吗?”
不得不承认,大抵是生了张好脸,裴鹤之无论做什么都显得赏心悦目,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魅力都要呼之欲出。
如果说顾念寒是雪山上的莲,携着九天之上的凉意,遥远到无法触及,裴鹤之应当是花园里最艳丽的玫瑰,艳丽夺目到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顾念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从塑料瓶里翻出两粒白色药片,犹豫了半晌,还是放入了裴鹤之的酒杯里。
药片碰水极化,转眼就连影都不剩。
裴鹤之端着汤走来,顾念寒正僵坐的笔直,低垂着头,一副隐忍不安的模样。
“怎么了,有心事吗?”他缓声问,“看你脸色不太好。”
顾念寒低头往手心吹了一口气,长睫垂下,遮掩了眸中的波澜,淡声道:“没事,可能被冻到了。”
裴鹤之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几眼,又将目光收回来,自然的呈出热汤摆在他面前:“喝点热的暖一下吧。”
顾念寒轻轻嗯了一声。
“总从我妈去世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专程给我过生日。”裴鹤之眉眼缱绻,烛光被尽数收拢入那颗鲜红的小痣里,他低声道,“谢谢你,我很开心。”
Alpha的目光里带着几欲使人融化的热度,顾念寒怔愣许久,嘴巴像是卡壳了,好了才开口道:“生日快乐。”
顾念寒打有记忆以来就一个人漂泊,被组织收留也好,他不记得自己的出生日期,以前每次看见别家小孩提着蛋糕兴高采烈地跟父母往家走时,他都会停下脚步驻足一阵。
后来裴尚泽将他带回去,问他生日是几号,顾念寒说不知道,他便说今后就将两个人初识的那一天定为生日。
顾念寒不喜欢这种表现意味强又毫无意义的活动,他每一次说没必要,裴尚泽就会说:“你还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不过生日的道理?”
他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刚开始连蛋糕都不会切,对着一整块蛋糕完全无从下手,就连熟悉的刀子都变得毫无用武之地起来。那也是第一次有人将蛋糕推到自己面前,他的主人笑着对他说:“许愿吧,今天就别这么端着了,过生日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是啊,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才对。
桌上的蛋糕尚未切,裴鹤之安静地枕在桌子上,手旁的红酒杯已然见底。
黑发垂下,遮掩了眼角下灼眼的泪痣,一切光芒顿时暗淡下去。
顾念寒沉默的坐着,烛光映亮了他Jing致又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