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朝廷命官?
莫非是通天寨?
我心里跳出这样一个念头,也觉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平湖郡和通天寨勾结已是呼之欲出之势,眼下偷了我的委任状,自然会找体制外的人来假冒。
若是通天寨,倒不知能不能见到虎十三。
于是我定了定神,“来时本官便说过了,走岔了路。纪大人都信了,你却不信?”
“官道就那么一条,大人怎么会走岔路呢。”王县丞照旧是笑眯眯的,“更何况,听说大人所带金甲卫里有个得了黑血疫的,总该好好诊治才是,为何整日里带着奔波呢。”
“本官倒是想把他留在平湖郡。”
我挑眉。
“可是贾公子说马上的人,离了马背便生不如死。怎么,王县丞是要替本官延请名医,诊治黑血疫患者吗?”
陡然提起那西胡人,若非是试探,便是已得知了那西胡人的身份。
我早就知道留着他是个祸害,只是处理了丁四平那边又不好交代,如今王县丞既然问了,我也只能冒险一试。
于是我又笑了一声,“王县丞不如治好了金甲卫,本官再给你看委任状,你觉得如何呢?”不待王县丞回答,我又道,“本官好歹是四品命官,委任状便是要拿出来,也只该交给唐老爷看。王县丞不过区区一介县丞,恐怕……还没有质疑本官的权利吧?”
“大人怎的就如此自信?”王县丞不再提金甲卫,我心内料定他是虚张声势,西胡人被丁四平保护的很好,因而笑的愈发得意。
王县丞顿了顿,又道,“大人便不知,唐老爷如今就在五仙县内吗?”
此时余海还没有反应过来,愣道,“唐老爷?何时来的?”
王县丞躬身,对余海拱手,“县令那几日病着,是而不知。唐老爷昨日便到了五仙县,只是县令昨夜醉了,就没叫县令去迎。”
“他来做什么?”余海一蹙眉。
“县令大概不知道,今儿早上有个乞丐来报,说他们娘娘庙里报了失踪的那两个小乞儿寻到了,如今就是咱们的孟大人。”
王县丞又看向我,咧开嘴,“以及身边这个叫青衿的。”
我有点懵。
猝不及防被点了名的青衿也懵了。
丁四平和余海更是面面相觑,唯白鹭垂首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县令忘了?两个月前,那个小乞丐来报说娘娘庙里少了两个乞丐。”王县丞出言提醒,“其中有一个长相与这位青衿像的很。下官那日还跟你说,这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县令忘了?”
余海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不仅仅是余海,我也想起来了。
昨夜我在那告示下站了一会儿,旁边有个被我的动作惊醒了的乞丐,我正要给他掏钱,他却如受了惊吓一般慌忙跑开。
大概就是他报的案。
那么,那张告示上画的两个人像,就是我和青衿吗?
自打进了丹州,我还没功夫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此刻长成了什么样。只是拿手大致摸摸轮廓,觉得与画上那丰润饱满的样子差了太多。
我看向丁四平,丁四平冲我点了点头。
“如今朝廷派来的人就在县衙外。”王县丞一声冷笑,“你们两个,从娘娘庙里跑出来还不安分,杀了便装前来的孟大人和贴身侍从青衿,盗取了委任状,伙同通天寨的贼子借着朝廷命官的名义招摇撞骗!殊不知那孟大人并无贴身带着委任状的习惯?如今丁大人带着金甲卫,已来查孟大人一案了。”
王县丞微微侧头,“你们还要装下去吗?”
这次就连丁四平也懵了。
看戏看的好好的,他怎么就成了通天寨的贼人?
“金甲卫是圣上特赐给孟大人一路随行的。”我亦笑了,王县丞做的这个局,比之平湖郡里纪信的手段,到底要差些,“孟大人和那青衿又不会武功,怎么会脱离了金甲卫擅自行动?便是要擅自行动——”
我顿了顿,学着王县丞的动作看向他,“那为何大前天夜里才遇害?依着王县丞所言,我们只是乞丐与贼人,又哪来的胆子去买西胡的香末苏?”
“前几日纪大人在县里,你们自然不敢动手。”
王县丞冷哼,“大前天夜里纪大人离了五仙县,你们才有时间。正愁杀了人无处藏尸,偏巧县里盐库又出了问题——王福,你可还记得这个名字?”
王福我自然记得,那夜我还叫他去县衙领赏。
此时王县丞忽然提起王福来……我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个人都姓王。莫非,就连王福也是一早就布好的棋子?
“王福来县衙领赏,捎带着跟我们说了几句话,瞧着这个孟大人并非是京师做派,竟能挽了裤腿亲自蹚水过去。不像是四品官儿,反而像个泥腿子。”
王县丞一字一句,余海脸色愈发不善。
那夜他全程陪着我,自然知道我是从平湖郡来的,哪有什么杀那两个人的时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