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喉咙里如刀割一般,连忙接了那茶过来喝干净,这才稍稍缓解了。
“昨夜青衿听得屋子里有响动,怕是大人醒了有吩咐,便连忙过来看,不料大人翻个身儿便又睡着了。”青衿一边又倒了一杯茶,一边抱怨着,“今天早上白鹭来请了几次大人都不肯醒,如今醒了,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我又接连喝了几杯,方才开口道,“我昨夜一直睡到现在?”
嘶哑的嗓子吓了青衿一跳,但他还是连忙回道,“那可不,青衿与白鹭等了许久,怕大人有什么意外,这才将丁大人和余公子请来了。”
白鹭扶着我坐起来,往我腰后垫了几个靠枕,我依旧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像是宿醉的后遗症,但又不全然都是这种感觉。
“没有旁人?”
我又问了一句。
“若白公子来过,还与大人喝了一会儿茶,入了夜若白公子便走了,还特意来与青衿辞行。”青衿看了我一眼,“大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揉了揉额角,忽然理解了余海打自己心底而生的那种无力感,大约那日的他也与我此刻一样,不知是身在梦里还是梦在眼前,满心的糊涂,“昨夜若白走了,就是我睡到现在吗?”
“不是大人还能有谁呢?”青衿愈发奇了。
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我要青衿证实我是我,对他来说,确实有些难。
于是我住了口,扶着青衿站起身来。
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后脑还总有些隐隐作痛,像是被打过一样。
昨夜我明明将若白留在了县衙里,自己到县里转了一圈儿,我摸了集上的黄铜锁,那触感不是假的。我还仔细看了县衙张贴的布告,布告上那两人有些眼熟,其中一个与青衿还格外的像。昨夜我还碰见了一个乞丐,本想给他掏些钱,不想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想起钱,我连忙摸了摸口袋。
我往日里装钱是往左边装的,昨夜那乞丐跑了,我觉得无趣,便一齐换到了右边。
如今一探,两只口袋里都有散钱,我拿出来数了数,少了一枚。
这就该想一想,不是什么大钱,便要偷也不该只偷这么一点,说出去都不值当的数。
何况本在一边口袋里的,为何非要放混了再偷?大约是我被人打晕了带回县衙,口袋里的钱在无意中洒了,那人于慌乱之中装错了口袋,甚至还掉了一枚出来。
这样便可以解释我这隐隐作痛的后脑,以及昨夜县衙里的响动了。
我清楚的记着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曾经放过瘟疫病人的院子,那把雕着京师花样儿的黄铜锁,上头沾了血迹。
极细的一丝。
白天我去时便看到了,特意拿手抹了个干净,夜里再去,上头竟又染上些许
“你们先下去吧,本官与余县令有话说。”
我话音刚落,门口忽然探进一个脑袋来,正是王县丞。他把我们几个挨个瞧了一遍,随即低声与余海耳语,而后余海忽然变了脸色,王县丞则笑眯眯的看向我,“大人,您既说自己是盐运司使,不如把朝廷的委任状掏出来,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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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入了五仙县, 我是第二次见王县丞。
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便如什么炸开了漫天的灰, 而在这灰里, 正有一条线,隐隐约约的现了出来。
在落鹰山上遇袭,只不过是要确定我们这一行人的身份。那时我们虽换了衣裳,但毕竟口音掩不住, 恰云潞的边军换防, 抓到孙三时,我们就借了这个由头。所以孙三是故意被丁四平抓住的, 大约是要近距离的见一见我们,确定我是否是朝廷派来的盐运使。
在平湖郡贾淳青和纪信又多番试探,接风宴上, 唐代儒虽说我是自家人, 但一走了之,把我留在平湖郡里任由纪信处置。
纪信不知是不是看顾着凤相故交这一身份,不便在郡里处置我, 于是想办法把我送到五仙县。既然盐库一事暂时对我构不成威胁,便再生一计。盐运司是京师盐运总司直掌的部门,倘若有人假冒,自然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所以昨夜若白去找我, 而我顺理成章的出了县衙。
如此, 那黄铜锁上的血迹也该是刻意留的,就是为了把我引过去。
那么我口袋里的钱也并非刻意放乱的了, 必然是他们为着找出我的委任状。
王县丞现在要查验我的委任状,一定是他们料定昨夜那人已将委任状拿到手了, 知道我身上没有。于是先撺掇余海因假冒朝廷命官把我杀了,往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替我平反,杀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