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听说北部有个乡人掘了自己爹的坟,为了拿里面陪葬的项链和金戒指来卖钱充阔。
北阜城的贤人们说:“这样的风气代表国朝走到末路,有亡之象。”
在茶馆偷喝免费茶兑水,充当添花生瓜子的小厮的堂堂长庆帝,听到这话后,真的很伤心。
他不愿,他想要力挽狂澜。
“但是朕做不到啊。”
干了一天活的长庆帝回到租屋长吁短叹,听见窗外有卖黄书的三流书生在叫卖各种花文册,远处弄巷的妓生们又出来卖笑,很大声。
长庆帝躺在硌人的硬板床上,想要思念很多人,不知道从谁开始思念起,突然深深想起一个叫利星的人,他出去和别人打探消息三天了还没回来。
长庆帝想要想些别的,但却忍不住想说话软软糯糯、南普口音的利星,坐在别人腹上被欺负的场面。他着急的时候会乱咬嘴唇,嘴唇肉嘟嘟的很可爱,说话声音很柔软,整个人都很可爱,在一群庶民里就是天生引人注目的。
这样的利星,在一群虎狼汉子之中若是被欺负了,被轮了,可怎么办才好。长庆帝真的很害怕出现这样的局面。
现在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没办法保护利星,甚至自己还要靠他保护。
为了生计,落难皇帝只能和一些地下书坊的书生一起卖黄书,期间还认识个叫路青生的,和他聊得来,路青生问:“邓兄,你看着怎么这么难受啊?”
长庆帝坐在台阶上翻着手里的盗版刻印春宫图,“我老婆还没回家,我怕他被别人玩了。”
“害,你怕就去找他嘛。”
路青生扇着扇子继续瞎聊:“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我以后回家可得早点。”
坐着的长庆帝却若有所思,突然甩了手里的东西,一溜烟跑了,路青生在背后怒嘲:“这可都是卖钱用的宝贝,你也太潇洒过头了吧邓兄,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啊!”
但长庆帝只是一个劲地跑,一个劲地跑,跑到河堤,跑到芦苇湖边,在夕阳下看着远远的那个方向,和他约好要出现的人还没出现。
其实,长庆帝知道,自己更害怕的不是利星被人玩了,或者利星和别人偷情背叛自己,而是利星不要自己了。
那个人或许再也不回来了,自己无从知道,只能眼巴巴干等,没人能给自己一些提示,自己唯有焦躁和乱想,还有无尽的悲哀。
就连自己的正宫老婆、亲生的堂弟都背叛自己了。
一个和自己关系不深、毫无血缘的小老婆,怎么可能不抛弃自己呢?
长庆帝的瞳孔映着漫天夕阳,他瞪大眼睛往远处看。
欲穷千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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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星走路走得腿疼,蹲下来休息一会儿,突然同行的人指了下远处的山岗,“那个人是谁,往咱们这儿跑呢。”
利星累的半死,汗如雨下,“啊?”了一声,手扶着膝盖往前看,就看见圣上正朝自己很激动地跑来。
“陛...”
还没说完,利星就被跑下山坡过来的长庆帝一把抱住。
因为力的惯性,两人差点倒在草地上,长庆帝用手托着利星的后脑和后腰,两人踉跄站稳,长庆帝激动地说:“利星,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对啊,我说了三天应该就回来了。”
“可是已经四天了。”长庆帝抬头,“你看,天都快黑了。”
夕阳走尽最后一程,秋一样的金辉溢下山岗斜岸。
利星冲长庆帝笑:“我找到去找大北宗金王最快的路了,还是山路,不会被发现的,也不用被过路的军卒检查盘问,很安全!”
长庆帝把利星抱的紧紧的,高挺的鼻梁蹭着利星还沾汗的鼻梁,情不自禁地笑:“好。”
他俩抱完,一旁的人则是直接跪下来了:“小人叩见陛下!”
长庆帝一吓:“利星,你怎么跟他说了啊?”
“小人是北洲府押丞之子陶海道,小人一家忠君爱国,无有二话,决不欺瞒陛下,定送陛下平安去到大北宗金王处!”
陶海道直接磕三个响头,但长庆帝毫无反应,和利星说:“你不怕被背叛吗,现在信不得任何人,你太不谨慎了。”
利星道,“他真的忠君,我确定了,他全家都很感谢陛下的。”
长庆帝苦笑,摸摸利星的头:“你这个笨蛋,就不怕你我一起没了吗?”
他对陶海道说:“不必了,你回去吧,朕不想出任何差池,朕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给朕的出行增加不安定因子。”
陶海道跪地上抬起头,十分讶异。
这是陶海道第一次见到皇帝,但可惜他见到的是已经心灰意冷,有点一蹶不振趋势,多疑闭塞的皇帝。
并不是曾经那个刚刚登基、大刀阔斧、满面春风的奋进皇帝。
经过乱宫紫禁城一事,长庆帝有点偏执了。
他只想抱着温软美人在狭窄昏暗的被窝里,确定手边人就是自己的,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