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故意刺她,但耿照还未准备上门提亲也是事
实,百口莫辩,急得一跺脚。
「不如我去。」
白锋起冷笑不止,边从衣箱里翻出正式的官服,边摇头刀絮:「昭信侯世子
不幸薨逝,镇北将军公务繁忙,特派末将前往捻香致意。你就祈祷你那凡事精细
的阿爹真忙到忘了派人,又或海象不好船到得慢了,教你阿舅先到一步,不然这
白包特意包了双份上门,独孤天威从此定恨上你阿爹。」
染红霞才破涕为笑,心甘情愿大撒其娇。
她以水月二掌院的身份,也不是不能前往致意,一来七大派同气连枝,许缁
衣处事周到,必定亲往。
染红霞迄今还能在越浦活动,全仗白锋起软硬兼施,以省亲之名强留染红霞
在身畔;一旦奉召回转,以她与七玄过从甚密的素行,少不得要被送回断肠湖闭
门思过,乃至亲到师父闭关之处忏悔。
而流影城与断肠湖近在咫尺,要是遇上许缁衣,就没有不回去的藉口了。
白锋起带了几名干练的旗卫前往,虽没探出囚禁之处,倒是问出当日耿典卫
一蹬上城、一掌扫开城主身边三大高人的威风事蹟,确认了耿小子失风被擒一事。
染红霞将消息报与七玄同盟,听说众首脑打算前往劫囚,欲与同行。
正与舅舅闹得不可开交,一日武登庸忽至,说是要向白锋起探听北关之事,
才晓得耿照失陷于流影城黑牢。
白锋起与染苍群同出身血云都,昔年在东军时,神功侯可是他二人的上司,
虽非直属,也是屡屡并肩作战、一同喝酒吃肉的交情。
白锋起乍见故人,惊喜不已,但武登庸问的是婴垣大山以北,乃至诸沃之野
的事,自婴城大致修缮完成后,北关守军不入诸沃之野已有十数年,所知极其有
限。
武登庸向染红霞再三保证耿照的安全,女郎这才略略放心,不再与舅舅争执
,强欲出头。
「师父……」
耿照思念玉人之余,忍不住问:「我到底被关了多久?这牢里晨昏不知,徒
儿也没心思细数。应该也有十几二十天了罢?」
摸着唇上颔下茂密柔软的长长细毛,这可是此生蓄过最长的一部鬍鬚了。
武登庸终于狠狠敲了他脑门一记。
「你个浑球!到今天整整三个月!你个没心没肝的小王八。」
「那岂不是——」
少年摸着肿起的脑袋。
「已经入秋了么?」
那也太久了。
原来失去重要的人,可以让生命停滞这么久。
耿照站起身来。
「师父,徒儿要离开这里了。在离开之前,须得先救——」
「等你个小王八想起来,怕你父亲和姊姊都凉了。」
武登庸拍膝起身,随手拉断牢门的铁闩,冷笑不绝。
「别说我武登庸收徒没给见面礼啊。汝父汝姊我一早便已携出,交给见三秋
带去冷炉谷啦。他那帮夜摩宫的徒子徒孙本事不错,有他们接应,料不致有什么
差池。算算时间,那厢也该发现啦,再不走人要来了,麻烦得要死——」
耿照感激涕零,还来不及道谢,却听师父道:「……我们还得赶去救另一拨。你这小王八害人不浅,今日七玄同盟要是一家伙完蛋,全得算在你头上。」◇
◇◇王化镇的居民早在数日之前,就被告知城主今日午时,要在镇郊的空地上处
决一名囚犯,严禁百姓围观。
一早镇民便紧闭门窗,不敢外出,以免犯在城主老爷手里,陪着人头落地,
死得不明不白,偌大的镇子街市无人,空荡荡的宛若死城。
法场四周围起了木栏,插满白幡,迎风猎猎,气氛极为肃杀。
流影城巡城司的铁卫将法场围得铁桶也似,铠仗铣亮,手持大楯,任谁来看
都知道绝不好惹。
「我还是坚持原来的看法。」
远处长草间,胡彦之以航海用的望筒细细观察片刻,忍不住回头。
「今日砍的绝对是假货,这就是陷阱。与其拉一票人逛大街,不如挑几个擅
长夜行攀登的好手,潜入城里救人。」
薛百螣为此与他争辩不下十回,不耐冷哼。
「这两月来你进出流影城无数次,可有寻到一隻猫儿?怕死便滚回去,别在
这儿碍手碍脚的。」
胡彦之涎脸笑道:「就是说说。便要马革裹尸,也定要与老神君同裹一张嘛
,干嘛如此生份?」
薛百螣被他噁心到不行,若非营救盟主在即,非要同他打上一架不可。
潜行都从三个月前便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