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打趣地这么随口一问,严恪却点了点头,坦然地答道:“当时我坐在那儿听台上的人唱戏,满心想的都是你回京路上是否顺利,那件麻烦事解决地如何,之后收到你寄来的信,我心里就只剩下快些赶回京城去见你这一个念头了。”
“……”闻灼有些恍然,讷讷地看着严恪。
严恪往常并不很愿意用话语向他表露心意和思绪,难得的一次也是醉酒后意识模糊的状态,方才这一番直陈心迹的剖白着实叫闻灼有些意外,他向来口齿伶俐,此时却像被蜜糖噎住了嗓子,哑然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严恪却只是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地更紧。
待缓过神,闻灼便生出些懊恼的心情来,莫名觉得在这事上自己输了严恪一筹。他想着严恪方才说的话,心里愉悦又别扭,打定主意要再去多看几册话本子。说情话什么的,必须是自己更拿手些。
此时垂花门外传来声响,是闻家双亲回来了,他们便都起身出去相迎。
一路舟车劳顿,身上难免沾尘带土,便各自去沐浴整理。傍晚一家人吃完饭,又拿杯子斟了茶水或酸梅汁,围坐着闲谈。
说话间,门上人过来通传,说是许染让人稍了口信给严恪,要当面告知他,正在前院等着。严恪便起身往前院去见那人。
待严恪穿过垂花门走远了,闻灼才收回目光,转头瞧见坐在身旁的母亲已把小半杯杨梅汁喝光了,便忍不住问:“母亲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么?今日胃口这样好。”
他方才就留意了,母亲往常的食量并不大,只在年节闻陶从边关回来、一家团圆时胃口才稍好些,今日她却吃了鱼汤泡饭,配着两个萝卜丝春卷、鸡蛋羹和汆藕片,这会儿又喝着酸梅汁,可见这会儿心情极好。
虞岚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看了闻轶一眼,眉目含笑地道:“你父亲要致仕了。”
闻灼有片刻的惊讶,接着便高兴起来,“倒真是件大喜事。”
闻相爷偏过头去轻咳了一声,“我只是向陛下举荐了适合接任左相一职的人选,在陛下选定接任者和颁旨之前,我还不能去职。”
原来闻轶在滁州时便已决定要顺遂妻子的心意,早些辞去左相的官职。他交代闻灼亲手呈递给皇帝的那份密封卷轴,正是接任者的备选名单。
闻灼忍不住揶揄道:“往后父亲不需那般费心劳神地为政事Cao劳,便有空闲陪伴母亲和教养未来外孙了。”他听父亲提及接任左相的人选,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父亲对梁大哥是作何打算?”
闻轶一愣,脱口而出道:“梁枢品行才干出众,但太年轻,资历尚浅,并非接替我的合适人选。”
“这我明白,我想问的是,父亲可还打算调梁大哥回京?”
思及此事,闻轶忽然变了脸色,皱眉瞪着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闻灼眨眨眼,不明白为何问不得此事,疑惑地看向母亲。《$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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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忘了大夫嘱咐的话了?要静气安神才行,怎的这会儿竟与小灼置起气来。”虞岚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温言安抚了几句,才转头向闻灼解释,“去年阿枢回来述职那次,你父亲便私下与他提过调回京任职的事,阿枢那会儿是点头答应了的。可新年刚过,他又改了主意,不肯回京,你父亲几番劝说,他在回信里连连致歉,却坚持要留任夔州。”
闻轶冷笑了一声,“我后来才晓得,他那时不知听哪个嘴快的提到闻陶要调任西南镇守的消息,这才改了主意。都是倔脾气,没一个让人省心。”
梁枢与闻陶少年同窗,也是闻轶看着长大的,后来梁枢殿试得了二甲头名,便拜在闻轶门下,闻轶得了这么个才学品性出众、知根知底的门生,格外高兴,把他安排在翰林学士院细心教导,又举荐他临危受命去夔州任职。梁枢也的确不负期望,在夔州做的极好,外放三年,闻轶想着该把他调回京来在各部继续历练,才不算浪费了这块难得的璞玉之才。闻轶连举荐他升任户部郎中的折子都写好了,怎料新年刚过,他就回信说不能回京,找了一堆诸如自己能力不足、需继续在地方历练、夔州百姓挽留等理由,任凭闻轶如何劝说,他都含着歉意坚持要留在夔州。闻轶拗不过他,也不愿对这个自己一向倚重疼爱的门生晚辈使强硬手段,便只能由他去。后来得知他是因着听说闻陶将调往西南镇守,才突然改了主意,闻轶为这事便一直耿耿于怀。
虞岚轻声劝解,“行啦,阿陶如今镇守西南边关,正是有阿枢在夔州,你我才能多些安心。”
“这我知道,只是……以梁枢的才学和家世,往后本该平步青云、成朝廷重臣,若只因着闻陶,便任性地固守西南一隅,当真是可惜了他的仕途前程。”
沉默片刻,闻灼才出声道:“梁大哥在夔州如何勤勉清正、爱民如子,是我亲眼所见的,能治理好一方水土,受一方百姓爱戴,又怎能算浪费了才学。至于选择留在夔州,这是我最敬佩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