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以来,闻陶一直是自由洒脱的性子,为了实现做将军领兵作战的志向,当年会试后他决然地选了武举入仕,接着又主动要求调往西北大营,七年里经历过大漠风沙和战争磨砺,他真正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军,西南边境即将成为他新的战场,闻陶像一只拥有尖爪的强健苍鹰,盘旋在高空中时刻准备着攻击。而梁枢既已有官职责任在身,无法追随陪伴于他,又不愿突兀地去向他剖白心意,平添他的烦恼,更何况闻陶似乎本就对情爱之事很不在意。在夔州这一个月时间难得的相处,让梁枢觉得如果能这么过一辈子也不算坏,他用无名墓的秘密换左尹到军中为闻陶保驾护航,他所在的夔州会是闻陶在西南最可靠的后方阵地。等到西南平定、国境安稳时,闻陶卸甲归来,梁枢就请他到夔州养老,他们可以一起去钓鱼捞虾,一起酿酒看戏。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一辈子,这是梁枢能设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只是方才闻陶突然地问出的一番话,如炸在梁枢心里的一道惊雷,浑身的血ye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滚着,他一时说不出话,却无法抑制地笑着。
又过了一会儿,梁枢终于止住笑,他抬头看着闻陶,眼睛里泛着一点水光,“我总以为咱们两个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曾想竟会是你先开的口。”
梁枢只说了这两句,闻陶却已懂了全部。
分不清是谁先抱住了谁,他们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拥抱,紧的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能够感受到对方相同的温度和情思。《$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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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天边层叠的积云被吹散了一些,日光穿过云层挥洒下来,原本Yin沉的天气亮堂了几分。
梁枢看了看已经西斜的日头,用揽在闻陶脖子后面的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领,小声地提醒:“时辰已经晚了,你该走了。”
闻陶偏头,下巴靠在梁枢的肩上,回答道:“嗯,是得走了。”
但是谁也没有松开手,两人拥着对方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闻陶利落地上了马,褚晟把皮囊壶给他放回到包袱里。
闻陶用小腿轻夹了一下马腹,骏马听话地迈步,竟缓缓地绕着梁枢转了两圈。
梁枢脸上带着笑,抬手摸了摸骏马颈上的鬃毛,马儿半眯着乌黑的大眼,撒娇似得歪着头要去蹭他的手。
闻陶垂眸看着他,忽然伏身低头,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梁枢的脸瞬间变得和身上的官袍一个颜色了,对视的眼睛里透出慌张的情意。
闻陶大笑,朗声道:“珍重,咱们来日再见。”
话落,骏马载着闻陶,转身飞奔而去。
梁枢抬手摸了摸热度未消的额头,笑着看他渐远的背影,内心格外安定。
来日可期。
此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闻灼与严恪一行人仍在赶路,眼见天色渐晚,便要寻个过夜的住处。严恪提及他从前途径此地时曾在附近的一处宅院落脚,便由他领着往那里去。
矮山脚下黑瓦白墙的方型两层小院,院门敞开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靠墙坐在门边的青石长凳上,正在抽旱烟。
“老伯,”严恪向那老者抱拳行礼道,“小侄又来叨扰您了。”严恪多年前跟随父亲第一次走镖时到了这位老者的院子借宿,在这里结识了曲江并拜他为师,之后几年里也多次来此地落脚过夜,与老者算是有些交情了。
老者呼出一口白烟,眯眼仔细地看几眼,才认出他是谁,呵呵笑道:“是严恪小子啊,倒是来得巧,又和他们凑一块儿了。”
“他们?”严恪不解。
院里走出来一名身穿蓝色劲装的女子,腰间佩着双刀,长发高高地扎起,眉眼间带着锐利的英气,女子见着他便脆声道:“严师兄!竟真在这儿遇到你了。”
“管玥,”严恪同样是一脸惊讶,“许久不见了。”
“前阵子有消息说你遭人追杀,又找不到你的下落,我们一直在担心,师兄你平安无事就好。”
闻灼原本袖手安静地站在一旁,忽然被严恪揽着肩膀带到了管玥面前。
严恪面带笑意地道:“多亏他出手相救。”
闻灼无奈地睨了严恪一眼,见管玥年岁显然比自己长一些,便打了个稽首,道:“在下闻灼,初次见面,有失礼之处还请管姐姐谅解。”
“啊,想起来了,你就是严师兄说的那位京城旧识闻家的小公子。”她明朗地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我叫管玥,是管家镖局的。”
岭南管家几代经营镖局,因其镖师功夫高强,又以道义诚信为训,走镖从未出过差错,因而在江湖中颇有名声,管玥是丘家镖局现任家主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武林人士的行事做派,长大后又常跟随父亲到各地走镖,一贯是这样开朗洒脱的性情。严恪的父亲早前就曾做过管家镖局的镖师,当年离京回乡安葬了严恪的母亲之后,便带着严恪去了管家镖局,在走镖的同时到各地去搜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