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发现自己正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于是闭上嘴。“这都是你给我买的?”
“我脑子是有点儿短路,不过我知道病倒的人需要哪些东西。”
“可是,你去给我买?”
“你这样儿也没法自己去啊。”夏恩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以前你生病的时候都没人照顾?”
吉米没有回答。他转开了视线。
“妈的。算了。咱们先来给你点儿喝的,弄得舒舒服服,然后你最好一觉睡到好起来。我妈跟我说过,得让身体集中所有的能量来康复,少到处闲逛。”
吉米还有点儿没缓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喝了点儿汽水,吞了几片药,甚至还喝了几勺汤。夏恩似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他用手指理了理吉米汗shi的头发。“你要是需要啥,就用分机拨酒吧的电话,顶多一分钟我就来了。”
“可你要工作。”
“星期三晚上出不了什么大事儿,走开一会儿没问题。”
“好。”也许是因为药,也许只是因为流感作祟,他觉得昏昏沉沉,思维迟钝。
但夏恩并没有走。他咬着嘴唇,显然在思考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你这儿没厕所。”
“我再想吐的话,有桶。”
“嗯,可你要是想尿呢?”
吉米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我能撑到走廊,就几步路。”
“嗯。要不……到我屋里去住几天吧,等你好了再说。”
吉米的心一荡。他绷紧下巴,没有立即回答。“我待在这儿就行了。”
“哦。那我待会儿再来。”
然后吉米睡了一整天,其间夏恩每隔一会儿就来探望他,逼他起来喝点东西。吉米又吐了一次,但他依然及时挪到了桶边。刚好夏恩也在,他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再次把一切清理干净。
“你居然不穿防护服就敢靠近我。”吉米虚弱地说。
“我可是牧场长大的。你没试过把胳膊伸进母牛肚子里去拽难产的牛犊吧?也没试过处理特严重的腐蹄病吧?跟那些相比,一点儿呕吐物算不了什么。反正我跟你说,扮医生可比当病人好多了。”
“谢啦。”
“今晚酒吧没什么人,我让山姆来替我,我待在这儿陪你怎么样?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看看电视。”
出乎吉米意料,这方案听起来还不错。吉米这时候感觉好多了,也希望有人陪,免得无聊。“我不想传染你。”
“吉米,咱俩上次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要是怕传染我,现在预防也晚了。”
唔,说得有理。吉米冲他笑了。
夏恩离开了大约半小时,回来的时候两手都没空着。他用微波炉又热了些汤来,然后让吉米端着碗在椅子上坐好。夏恩掀了床单,换上干净的。干活的时候,他需要弯腰、挺身,一定很疼,但他一句也没抱怨。铺好了床,尽管吉米坚持说自己能行,他还是陪吉米上了趟厕所,监督吉米撒了尿、洗了手和脸、刷了牙。回到屋里,夏恩剥光吉米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内裤,然后让他上床,给他掖好被子。夏恩踢掉脚上的靴子,只留下一盏灯亮着,在床上挨着吉米坐下,背后靠着个枕头。他长腿一伸,用遥控开了电视。
吉米这个伴儿做得不怎么样,大部分时候他都迷迷瞪瞪的,但有时候他会稍清醒些,能把视线聚焦在电视屏幕上一小会儿,陪夏恩一起笑话里面演的弱智喜剧。后来,他坠入梦乡时,夏恩仍在他身边。
* * *
“你今天不能干活儿。”夏恩斩钉截铁地说着,把吉米推回床上。
“但我没——”
“没啥东西是立马要修的。你得多歇一天,不然你的病肯定会复发。”他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吉米的进一步抗议。“我都跟贝琳达说妥了。她说等你好了,星期六补一天就行。到时候我们有乐队现场表演,旅社都被订满了。那天晚上肯定忙死人。”
吉米知道,他怎么也不可能说得过一条心的夏恩和贝琳达,尤其是他现在还虚着。吉米放松下来,躺回去。“我觉得自己怪没用的。”
“病没好之前你确实没用。所以老实睡觉吧。等会儿我会带吃的过来看你。你要是想冲一冲或者泡个澡,我可以帮你。”那副景象似乎令他相当欢欣鼓舞。
吉米放弃抵抗,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可我闲得无聊。”
“看电视呗。”
吉米扮了个苦相,逗得夏恩哈哈大笑。“嗯,我懂。”夏恩说。“我在医院和复健中心也看了好多日间节目,难看得要命。看看书怎么样?”
“我没书看了。那个,对不住,我不诉苦了。我还是睡上一天好了。”
夏恩弯腰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不带情欲的吻。“那也挺好。别忘了,需要什么就打电话。”
吉米确实睡掉了大半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夏恩带来的食物——薄脆饼、汤、果汁、饼干——还开着电视,烦躁地不停换台。他把汤姆的信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