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场大雨,晚上就虚虚渺渺地升起一场chaoshi的薄雾。
冬夜里昏暗寒冷,月牙惧怕地躲在浓云后,雾蒙蒙的街道上不见什么车辆,只有矗立在路边的几盏黯淡灯光。大学城地处偏僻,周围的交通虽便利却不见有什么特别繁华的商场,更别提现在快十一点了,通往a大学的shi滑道路寂静又荒凉。
李振南走在柏清的右侧,小心地替对方看脚下的路。他高大沉默,粗粝的短发掩藏在帽子下,五官硬朗,健壮的身材在路灯下宛如一座可靠的山崖。
李振南的母亲与柏清的母亲是闺蜜,各自结婚后也买了一个地方的房子。俩家人比邻而居了二十多年,经常相互串门相约旅游,李振南算是看着柏清长大的。他比柏清大三年,但二人不在一个学校,一个在b城南端,一个在东端,见一次面要乘三四个小时的地铁。
这回见面是因为李振南发了兼职的工资,便约在柏清学校附近的海底捞请客,二人吃完后已经天黑,李振南不放心柏清一个人走夜路,便打电话给同寝的人让帮忙给请个假,而他打算送柏清回校后自己找家24小时便利店随便对付一夜。李振南对自己很抠,却对在意的人很大方,兼职赚来的钱寄给父母和花在柏清身上。
十一月夜,街道清冷,似乎偌大的天地缩成了方寸,黑夜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柏清爱热闹,平时嘚啵嘚啵得小嘴也闲不住,可此时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有点依赖地越走越靠右,不经意间几乎赖在李振南的身上。
察觉到了胳膊上的暖意,李振南无奈,停下脚步把身上的小家伙撕了下来,让他站正。李振南给柏清整了整围巾,沉声说:“好好走路,别摔着。”
柏清在灯光下仰望李振南,柔和的光像是在对方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他还不到李振南的肩膀,所以看不见此刻男人的眼睛宛如幽深的潭水。柏清吸吸鼻子低下头去,秀气的鼻尖在冷气中冻得通红,又执着地用鞋子去踩李振南的影子,就像这几十年里他任性的“欺负”。
柏清有恃无恐:“李振南,我手好冰。”他笑眯眯地把手举到身前,向对方展示自己冰凉的手,等待对方把围巾解下来给自己捂手。
柏清毫不怀疑地知道男人会疼他,就像过去的十几年里那样,毫无底线地包容他的一切,因为柏清清楚明白李振南喜欢他。
果然李振南听后,利索地摘下了自己的围巾,蹲下给柏清戴上:“下次要叫哥,没大没小的。”人体暖乎乎的热气被裹在黑色羊毛围巾里,脱离了主人,严严实实地缠在柏清细嫩的双手上。
柏清得意地撇嘴,故意把脸埋在围巾里,深深吸一口:“唔……是我送你的大吉岭茶。”
“快走吧。”李振南起身,不自在地看天,低声催促,他记得柏清学校的门禁是在十一点半,快到了。
柏清也有点心急,便不吭声地猛走,跟在李振南身后加快脚步,二人走到a大学门口时世间刚好卡在11:29,这才松了一口气。柏清刷卡进门,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冲李振南挥手:“好,那我们下次再约!”李振南点点头,转身走远。
远山在缥缈的雾里若隐若现,柏清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影与远山一同消失在寂寥的月光下,心里有点闷闷,但转眼就把那一点的小心思抛到脑后,提着两罐啤酒乐呵呵地去找自己的“闺蜜”了。
“闺蜜”叫城棠,是历史专业的,和柏清同为小0。俩人通过附近人结识,一个风sao俊秀,一个灵动狡黠,因为型号相符很快就看对眼结为金兰姐妹。
小跑进了宿舍楼,柏清抱上枕头就奔去城棠的宿舍。
他们住三人间,而城棠的俩个舍友都是本地,基本走读不住校,床位就空出来了,刚好可以让柏清“拎包入住”。
“棠棠棠狗!给爷出来受死!”柏清幼稚地摆出动作,兴奋到一脚踢开城棠的宿舍门,早有预料般巧身躲过扑面而来的易拉罐攻击,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垃圾,在城棠鄙夷的目光中狡猾地溜进宿舍。
“闹腾,有那个Jing力你怎么不谈个恋爱?”城棠关上门,拉开一罐啤酒。
柏清怏怏地瘫坐在椅子上,也跟着拉开啤酒灌了一口,说:“我又失恋了。”城棠听后见怪不怪地干自己的事,他知道柏清会自己说出下文。
柏清用两只手指夹住啤酒罐,矫情地像晃红酒杯那样晃了晃,叹气道:“我在食堂对他一见钟情,可转眼就看见对方挽着一个小姑娘走了。哎!那肌rou,那身材,那冰冷帅气的五官,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菜啊!可惜与我无缘呜呜呜……”
城棠皱着眉头听柏清假哭哀嚎一顿,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你要是谈就认真去找!一见钟情了那么多次还不是母胎solo?”城棠翻个白眼,他看柏清在灯光下的容颜,白皙的脸庞上五官Jing致,尤为是一双水灵的大眼,可以称得上漂亮。
城棠感叹,这样的人不缺乏追求者,可柏清只相信自己的心动。
柏清缩在毛毯里,不理城棠的黑脸,一口闷了啤酒,委委屈屈地嘟囔:“我不是不想谈,我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