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扬的马蹄下救走。他自此情根深种,可惜对方并无此意,还娶了公主,令书生伤心欲绝。
后科场舞弊案事发,那人恰是涉案的主考官,听闻书生担任主审,便登门相求,还点破书生心思,同书生一夜云雨。书生旧情重燃,便费心替他遮掩。可后来东窗事发,圣上震怒,书生被一贬再贬,最后到了北疆苦寒地,很快病倒了。临终之前,还听闻那人因为公主求情,被重新起用,如今权倾朝野,身边美妾如云,膝下儿孙满堂。
他从未爱过他。他只爱他自己。
书生含恨而终。
重欢很生气,气得险些要揍司命星君一顿,谁叫他写出这等命格。可转念一想,如今在马蹄下救书生的人是自己,那换句话说,让书生情根深种的,不就该是自己了?
重欢又高兴起来。既然已经错了,那便将错就错,一路错到底吧。
后来的事就顺理成章,重欢随便想了个法子,让那个情劫生了场小病,正好错过琼林宴。又借科场舞弊案,让书生看清了朝堂的云谲波诡。趁书生心灰意冷之际,重欢表明心迹,也顺利地将他带回自己的虫二林,过了十几年的逍遥好日子。
可惜,凡人总逃不过生老病死,遑论书生本就命薄,很快就到了阳寿将尽的那天。眼看黑白无常前来勾魂,重欢却不甘心,竟打伤黑白无常,动用了逆天改命的邪术。
他将自己的命渡了一半给书生,又派手下小妖四处搜罗生人骨血,将整座虫二林变成渡命血阵的阵眼所在,妄图将书生的性命延至千年。
他要同他万古千秋。
可惜留不住的,到底留不住。
后面的事,离渊知道的就没有那么清楚了。只听说重欢去闯了地府,要为书生改生死簿,可惜没成,自己力敌十方阎罗,还险些丢了性命。再后来,因为重欢逆天改命之事,天庭还派了天兵去虫二林镇压,拿他归案,至于拿没拿到,好像还没个定论。
离渊想到这,就不愿再想,也不愿再听月老说下去。这总是别人的伤心事,怎能拿来消遣赚眼泪,不觉得压在心上太重了吗?
于是,趁容嫣正被琼林宴的部分深深吸引,离渊捂着耳朵跳上朱墙,又轻手轻脚地落进院中,想躲个清静,顺带瞧瞧红鸾殿的鸳鸯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殿外俱是参天巨木,枝丫上拴着无数红线木牌,风一吹,扬起红彤彤一片。红线两端皆牵着两个名字,想来,就是其余五界的姻缘线了。
同界之间,姻缘线只是寻常红色。可若姻缘牵在不同界之间,红线变会闪着金光,极易辨认。
因为刚刚想到重欢的事,又忘了那书生叫什么名,离渊便先摸到妖族的巨木,想看看重欢的线是否安在。
可这一看,离渊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线是闪着金光不假,可另一头的那个名字,离渊却并不陌生,也并不是一个凡名。
映入眼帘的,竟是“遥华”二字。
容嫣帝姬的亲弟弟,仙族太子,遥华?
真是奇了。
第262章 鸳鸯谱
这桩事, 莫说仙族太子断断不会跟一个妖族搅在一起,就是狐王自己,也绝不愿意舍了他家那位。再说,
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天上地下也从没有过交际,想来是月老喝醉了酒,乱点的鸳鸯谱吧。
真该好好治他的罪。
离渊没当回事,加上此地着实令人心猿意马,扭头就将之忘到了一边。他想, 既然来了红鸾殿, 何不好好逛逛,顺便看看自己的姻缘线如何?
然而,离渊还没找到自己, 就先看到了九赭的名字。
可叫我逮着了, 他来了兴致,忙去翻那木牌, 暗道今日倒要看看你小子究竟心悦于谁。
与九赭牵在一处的那个名字, 既在意料之中,
又在意料之外。说是意料之外,是因为他们才认识不过两日,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此情早有端倪。离渊跟九赭从小玩到大, 九赭挑挑眉,
离渊就知道他要动歪心思,更别说动心动得这般明显。
可鲛人族卑微, 九赭若想迎娶芳洲,龙王那关就第一个过不去。他那么好大喜功, 想来巴不得九赭娶天上的帝姬呢。
不过只要两情相悦,又肯费心思筹谋,就不愁没有办法永结为好。重欢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般想着,离渊已将此事揽在了自己肩上,打算等取回了猪头面具,就去瀛洲寻九赭,想办法撮合他和芳洲。打定主意之后,他支起耳朵,听到前门处动静渐小,许是故事到了尾声,月老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由犹豫究竟要不要去魔族的树下,看看自己的姻缘。
离渊才不信什么看了只会徒增变数的话,只是结鸳鸯这事轮到自己,难免心乱如麻。明明已经站在姻缘木下,他平生却头一次生出退意,想着要不还是像月老说的那样,顺其自然算了。
可不亲眼看看,终究不甘心。
他不知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