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只说起以往纵横凉州的旧事,不时放声大笑。
一坛酒喝完,董卓一抹嘴,上车就走。最后只撂下一句话,「你死,我替你
抚养妻儿。我死,你给我收尸。」
程宗扬赶出来,董卓的战车已经旋风般驶远了。
「你们这是……闹掰了?」
赵充国摸着脸上的刀疤,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老董不该来啊。」
金蜜镝以皇后的名义据守南宫,刘建以天子的名义据守北宫,董卓的凉州军
目的成迷,这一天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三方都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然而平静背后,三方都在拚命扩张势力。刘建接连下令,召集宗室、朝臣前
来勤王。他诛除吕氏,赢得了一大批对外戚不满者的支持,据说连早已被边缘化
的韦玄成韦丞相也派出家人,暗中出入北宫。这倒是件稀奇事,韦玄成不受天子
待见,一向与吕氏暗通款曲,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弦易张。
不少人闻讯都蠢蠢欲动,直到傍晚时分,宫中传出消息,大将军霍子孟入宫
拜见皇后及定陶王。并且有传闻说,大将军陛辞时,携着车骑将军金蜜镝的手,
指着北边声泪俱下,几近泣血,「太后垂帘近二十年,一朝被害,尸骨无存!时
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消息一出,准备投到刘建门下的臣子纷纷止步。
尚冠里,霍府。
霍子孟挠着头上的白发,口中啧啧连声,「老金急了啊。」
严君平道:「未必是金车骑的主意。散播谣言这种卑鄙的勾当,只有那个下
三滥的大行令才干得出来!」
长秋宫。
程宗扬拍着大腿道:「这样的妙计,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也就是嫂夫人,
能掐住这老狐狸的脉了!霍子孟整天躲在府里不露头,我让你再躲!」
唐衡道:「万一大将军出来辟谣呢?」
「他敢!」徐璜阴恻恻道:「大将军这时候出来辟谣,就是砸皇后和定陶王
的锅!难道他还想投到刘建那贼子门下?哼哼,大将军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眼下太后没了,他也不用担心再砸了牌坊。「
诏狱。
高智商压低声音,对几名狱徒道:「……霍大将军那哭声,惊天动地!我在
旁边亲眼看到的!大将军眼里流的不是泪,是血!是血啊,全是红的!」
高智商说着揉了揉胸口,一阵长吁短叹,然后道:「要不是我跟董司隶有点
交情,这事我可不敢跟你们说。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乱、传、啊!」
狱徒连连点头,接着便有人找借口离开大堂,一溜烟出去报信了。
高智商只当没看到。他一路走一路散播谣言,这会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
舔了舔嘴唇,「宁大司农呢?还没出来?」
狱徒道:「放心放心。有董司隶的手牍提人,绝误不了你的事。」
说着一名狱徒神情惊惶地跑过来,在高智商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高智商爬起来,差点把桌案掀翻,「宁成跑了!?」
刘建四处招揽臣僚,程宗扬看得心急,但霍子孟不露头,金蜜镝不主动,直
接拿皇后的名义吧……说实话,赵飞燕的名声还真不怎么好使,拿出去恐怕只能
帮倒忙。吕巨君真是个人物啊,死了还给自己添堵。想来想去,想起宁成。好歹
宁成也是九卿之一,朝中有名的能吏,身上打着天子标记的铁杆,又是靠得住的
自己人。于是让高智商拿了董宣的手牍,去诏狱提人。
狱徒叫苦道:「外面兵荒马乱的,哪儿还顾得上牢狱里头?谁知道他那么大
一个官,一点都不讲究,要脸的都自杀了,他居然还坐牢,坐就坐吧,还把木枷
砸碎,爬墙头跑了。对了,他跑的时候把同狱的犯人打晕了。那贼囚居然也想学
他越狱——我把人带来了,要不你问问?」
「人都跑了还问个屁啊!」高智商抬腿要走,看到阶下那名囚犯,脚下一个
趔趄,差点跌倒。
「厚道兄!救命啊!」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义纵叫道。
义纵上午刚被押到洛都,投入诏狱。谁知那么巧,会和宁成扔到一处。两人
以前有点过节,此时相见,义纵倒觉得有些同病相怜。可惜他怜,宁成不怜。趁
他一个不留神,宁成一家伙把他敲晕了。等他醒来,地上扔着砸断的木枷铁镣,
宁成早跑得没影了。
义纵这下可是把宁成恨到骨子里了。这老贼跑就跑吧,居然把自己扔下,一
个人跑了。他不知道囚犯越狱,同室案犯一律连坐吗?义纵也想跑,可他搬着木
枷刚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