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她听说瞎子的耳朵是十分灵
敏的,可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门再次响起,还是昨天的那个时候,有人进来。
九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人的动作不小,弄出来的声响很大,这几天几乎
都是这个时候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像以前那样问了句,「谁?」
依旧是没人回答她的,可九音今天忽然想找个人来说说话,她闷得发慌,也
惦记着前几天田思意说了一半的话题。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护士吧!」
那人没回答她,拿药瓶,将每一种药都倒出来一些,按照上面写着的分量,
将花花绿绿的药片,放在九音的掌心里,又倒了杯白水,等着九音把药丸放进嘴
巴里,自己给喂她水喝。
九音今天却没吃,前几天总是这样,她一吃药,那护士就走了,连个喘气的
人都没有了。她以前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可是现在的黑暗,她模糊的世界,
让她渴望与人交谈,让她渴望,呆在很多人的地方,哪怕谁也不理她,她就只是
听听他们说话也好。
「你是男护士?你们医院怎么还有男护士啊?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卫校?
你们学校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她唧唧喳喳的,像个初闯江湖的菜鸟,什么都
想知道,偏偏人家不愿意跟她说什么。
九音就一直问,鼓噪的很,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专业查户口的居委会大
妈。那人也还算有耐心,听着她一直的问,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有走开。
时间久了,九音有些口干舌燥,她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猛的吞
了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一杯水吗?」
「你能吃药吗?」那人终于说话。
九音怔了一下,这声音耳熟,可她看不清人脸,的确是个男人,从他身上的
烟草味就分辨的出来,只是这人是谁?
「你是谁?」九音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是笑了笑,「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九音向后缩了缩,莫名的忌惮,「你不是护士!」
他口气不佳的碎了一句,「你才是护士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帮你回忆回忆我是谁!」
带了些调笑的口气,九音差不多猜出这是谁来了,刚要开口,就被他用力一
扯,倒在他怀里,紧接着药丸扔进了嘴巴里,他的唇也跟着印了下来。
九音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知道他是谁了,是田陆晓,不是因为这一
吻想起来的,而是靠近了他身上的这种味道,以及方才他的言语。
令人惊奇的是,被田陆晓吻着的时候,他竟然是温柔的,他略微的张开嘴,
有液体缓缓地溜过来,钻进她的喉咙里,带走了一些药丸,还有一部分流在她的
口中,他含着来喂她的水却不够了。
药丸是糖衣包裹的,最开始的带了点甜味,可却不是九音喜欢的,渐渐地糖
衣被融化了,就只剩下苦涩。田陆晓的舌头卷着她的舌头,将那些苦涩的药丸,
牢牢地压在她的舌头上,形成一方困顿,让那些药丸停留在原地,他的舌头,与
她的舌头,一起感受着那些苦涩的味道。顷刻间,两个人的唇齿间,都是药丸的
味道,甚至觉得,连呼出去的气息,都带了苦涩。
如此想来,这几天都是田陆晓来喂她吃药的,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愿
意跟自己说话?看来是的,上次走的时候,气成那个样子了。她自己也真是,人
家不愿意理你,你还要一个劲儿的跟人家说话,招惹人家,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九音想狠狠地打自己两个嘴巴,可一个手臂是坏的,还打着夹板,另一只手背他
抓着,动都动不了。
还有一点九音想不通,田陆晓为什么会来?是田思意吩咐的?虽然这可能性,
也不大,但是与田陆晓自己想来这一个可能比起来,还是前者的可信度大一些。
嘴里的药丸完全融化了,她的舌头也被他吮吸的发麻,田陆晓这才放开了她,
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两人的唇间,连着一条纤细的银色丝线。
田陆晓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好似有些厌恶的神色,复又调笑的
开口,「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九音眯着眼睛,去寻找桌子上的水壶,她看了个大概,摸索着去倒水,手才
刚抓到杯子,就听见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水流淌出来的声音。整整一壶的水被她
打翻,她虽然没看见,可也知道,没有水喝了。嘴巴里的苦味,让她作呕,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