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这些,都无法改变我留在星系的决定,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南方二线城市里,即使是在细雨淅沥的寒冬,也依旧满城绿意;令人能隐隐保留着一些微弱,却又是顽强的,对未来人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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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信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慢慢扭动钥匙,仿佛是害怕惊吓到屋子主人般,轻而缓地推开顾畅青家家门。
“你来了。”眉眼带笑的俊朗男子手捧一个巧克力布朗尼迎上前,低沉嗓音中满是宠溺与欢喜,“布朗尼刚做好!你快来尝尝!”
唐信面上旋即浮现惊喜与难以置信,疑问与应允还没来得及脱口,身后的爱宠玄武挣脱自己的牵引自顾自小跑入屋内,穿越过男人的半透明虚影,他面上欢愉的神情转瞬即为失望与自嘲所替代。
顾畅青离开时,几乎没有从家里拿走什么私人物品,甚至连裹裹都没带走,所以我将裹裹带回家养,一有空就会带着它回到顾家玩。
“顾畅青你个混蛋,不吭一声就跑路,居然还有脸留钥匙给你唐小爷我?!”唐信穿着围裙,挽着衣袖,拖着吸尘器在顾畅青家里边打扫卫生,边咬牙切齿地骂着:“等他回来,小爷一定要和他算家政费,好好敲上一笔!”
唐信正骂得起劲时,忽而听到大门钥匙孔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即时惊喜喊出一声“故意!”便丢下拖把快步奔到门前,却是看到叶非捧着一个纸箱,同情且无奈地看向自己。
“畅青哥在决定接下重回高战天身边搜集资料的任务后,就几乎把和宣及白有关的事物都寄放在我家。”叶非用美工刀割开纸箱上的封口胶,打开纸箱,把一些相框、相册放在茶几上。
唐信随手拿过一个银色长方形相框,那是一个怀中抱着一只德国黑背幼犬,笑得灿烂,清秀眉眼间蕴着倔强与英气的青年,令人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很温暖。
似乎是心有灵犀,又大约只是嗅闻到故主人的气味,正在客厅一角和裹裹玩耍的玄武突然撇下玩伴奔过来,从唐信胳膊下钻过,凑上前去看现任主人手中的相框,随后叫了一声,便伸出舌头舔舐照片。
不愧是故意选的狗狗,依然还记得故人。
唐信叹一口气,伸手揉弄着爱宠的背毛,分外地温柔。
“他没和你说他去哪里?!”见唐信双手环抱双膝,只是默然地注视眼前熟悉的家居摆设,叶非顿了顿,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需要我帮你找他吗?”她当然知道凭对方的本事,如果想要搜索顾畅青的行踪肯定比自己更快捷。
青年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扭头看向她,抱有希望地问:“小叶子,他和你联络过吗?”
因对上那双因祈盼与期待而愈加显得黑亮有神的眼瞳,叶非心一紧,只得徐徐答:“……没有。”
“……那就是了,”唐信苦涩且自嘲地一笑,将下巴抵于膝头上,呆呆望着玄武低头嗅闻着地板上慢慢爬动的裹裹,“既然他也没和你说,自然也不希望我去找他。”
“那你预备……就这么等?”叶非明显及时阖上唇瓣,阻止自己将后话说出,随即又用力摇头,似在否定着某些想法。
唐信默然地用力点头,有那么恍惚瞬间,他仿佛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凝于自己,面色虽冷,眼神却极其温暖,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身影便如星屑般四散而去,青年眉眼一黯,继续将下巴抵于膝头上,盯着足尖出神。
叶非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拍拍他肩膀,“好吧,哪天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我。你姐我就是把这地球翻遍了,也给把这渣男给你找出来!说好帮我拍流星的照片,说好帮我拍银杏满地的照片的。不负责任!我一定帮你暴打一顿、不三顿这渣男!”
耳畔的絮絮叨叨,仿佛成为墙上挂钟每一秒、每一分钟以及每一小时的指针跳动,亦如日月交替,天空流云,默默地昭示岁月的潇洒流逝。
一年后。
鹰国嘉州,吉珊珞市某墓园。
一个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步至整齐排列的大理石墓碑前,正欲在其中一块墓碑前放下怀中的黑色玫瑰,却因看见一束早已依身于石碑的黑色百合花而一怔,她随即朱唇半弯,喃喃自语:“知道你最喜爱黑色百合,又会远赴东西亚伯利攀高山为你摘一束,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选。”
高曌葳仪取下太阳镜,扫视过墓碑上挂着的三串项链后,仰望向无云的碧空,花颜神色愈加复杂;其中两串连接在一起的沙漏项链坠内,蓝宝石与黑钻石仍在快速跌落,还有一串则是以完好子弓//单做为项坠的项链。
果然,青他待你之深,更甚于我,哪怕那极可能是——愧疚。
对于我,只怕他连半分愧疚也再不会有。
佳人自嘲苦笑,重新戴上太阳镜,转身优雅而去。
沙漏项坠内,黑钻石与蓝宝石混合而成的宝石沙粒最终落尽尘埃般坠于沙漏下层,看似只有小拇指头大小的沙漏却因这些颜色浓郁宝石沙粒,沉甸甸,重沉沉,厚重如人短暂却浓墨重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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