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丹墀。
掌事太监尖细洪亮的声音穿透大殿,上殿中央,身着黄袍的天子正襟危坐,重重冕旒下掩不下的忧心忡忡。今年刚过大暑,就有流民作乱,四方不定的消息传来,淮左、岭南、上庸等地尤为严重,丞相报来时,州府官吏都已被乱民杀死,占了路道。
环视一周,殿内右前方的空缺又在提醒着他太子结党的事实,惹得心乱。
殿内一片让人心慌的寂静,朝臣都在等着上方天子的发话。皇帝视线在静静垂目等待的赵绪那儿停留片刻,缓道:“近来流民作窜一事众位爱卿都已知晓,有何意见便都说来。”
静等片刻,却无人应答。
赵绪不动声色地往斜后方瞥,果见那人袍角微动,踱了出来。
“臣有奏。”说话的正是礼部尚书,穆扬。
“讲来。”
“臣以为,此番流民作乱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陛下无需忧心。然而,叛民数量庞大,不可小觑。如要稳妥,应派天策军与孙将军麾下军队前去镇压。定能平定乱民。”
“……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么?”皇帝不免罕道。
穆扬却是上前一步,正色道:“此番叛民号称有二十万之数,虽不可全信,但至少应有十万。天策军不过一万Jing兵,如若只派天策恐力有不逮……”
皇帝有些犹豫,又有数名朝臣踱出,纷纷劝皇帝早日出兵,以免后患。
赵绪看了一眼,那些出来说话的都是太子那边的人。穆扬,因为他没肯娶其女而一直心怀芥蒂,被太子招了去。太子如今幽禁东宫,却还肯关心朝事,真是挺让人惊讶。
赵绪也走出一步,缓缓道:“儿臣以为应从穆尚书所言,发兵之事刻不容缓,请父皇定夺。”
皇帝许久未经政事,难下定夺,但他向来信服赵绪能力,见他也这般说,故而,思虑许久,便定了下来——天策与孙军两军齐发,分两路镇压叛乱。
穆扬没想到赵绪也会出来帮他,愣了一下,便又退下。
散朝时,天正沉沉,被一团团乌云罩着,飘了细细柔柔的雨。
赵绪也不撑伞,走进雨中,细雨沾shi衣袍。徐林,秦镇南二人跟在他身后,直至走出宫门,人都散去之后,才又走近。
“殿下,您此是何意?”秦镇南性直,走近后便问。
徐林也在一旁摇头,眉目间颇为不解,有些焦虑。
赵绪笑笑,轻声道:“只是——想看看二哥要作甚么罢了。”他说的二哥,便是太子,论资排辈,行二。
徐林素来稳重,叹息一声,道:“殿下心知,秦将军与孙将军的兵一旦出了这长安,京中可就只剩了禁卫军,和周太尉麾下的亲兵……”
秦镇南也附道,怕人给可乘之机。他今日下朝前,已禀奏自己年弱病衰,不能领兵出征,欲派长史江云涯带兵前去,皇帝准了。他是怕自己不在京都会出了岔子。
“两位大人无需心忧,本王自有定夺。只是要烦请二位这几日格外留意着东宫。”赵绪道。
徐,秦二人颔首,他们本就是欲推晋王为君,凡事都由他来定。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赵绪告别了他二人,也不用轿子,屏退了侍从后,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身轻如燕地飘上房顶,在长安城处处瓦顶上纵身如飞。他许久不用轻功,起初觉得有些吃力,渐渐地便又掌握要领,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处再熟悉不过的宅邸。
木质匾额上写着江府,是挺拔清劲的字迹,和主人一样。赵绪熟练地翻墙,从后院溜进前厅,一路上竟没人发现他。江云涯从不惯人伺候,虽是堂堂将军府,却只有二三门童,及一两侍女。
此时晨曦初露,正是刚起早的时辰。
等了一阵儿,赵绪百无聊赖地在桌前摆的果盘上拿了个橘子剥着吃,等他差不多吃了两个橘子,又在细细剥着第三个白嫩嫩的经络时,江云涯恰好走进来。
赵绪嘴里衔着澄黄橘瓣,丝毫没有偷吃的窘迫,笑眼弯弯,抬头看着他。
“又吃这么些,想上火了?”
江云涯看到桌子上散着的橘皮,说的无奈,却不带怪意。
小绪最让人Cao心的就是挑食,而遇见喜欢吃的又停不下来。上次自己出了京都几日,没管着他,回来就听他一直叫唤着牙疼,也不知吃了多少甜。
赵绪也不把那橘瓣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已经有火了,得你过来消。”他视线放低了一些,盯在男人抿着的薄唇上。
江云涯明了他意,抿唇一笑,走过去俯下身,双手撑在他所坐的椅子两边,低头将那橘瓣含在两人唇齿之间。
这姿势压迫极了,一大片Yin影投过来,周围便全是江云涯的气息,强势又温柔的将赵绪整个人都裹挟住。
赵绪极力仰着头,方便他进一步地在自己唇间索取,双手环上了他腰,在那结实紧窄的腰间摸索,又不安分地撩开薄薄的外衫,将自己冰凉的手伸了进去。如一尾小蛇,在Jing壮宽阔的胸膛上缓缓地,冰冷地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