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幽界永不再受不归城幽兽侵扰,功大于过, 无可厚非。
故而, 就算有一部分人倒戈暮重深, 但也并非全心向他。加之而今幽界内斗暗chao汹涌,他若是再没足够的筹码与暮敖争,那些倒戈于他的人, 不知何时便要重新归于暮敖麾下。
暮重深试图跟玉凉蘅商量道:“其实, 如果仙君只是为了债务, 本王眼下替他连本带息还清,对仙君来说, 岂不更方便?”
玉凉蘅冷冷道:“从利益上来讲,确实如此,但本君就想让他伺候本君起居,端茶倒水, 本君开心。”
暮重深干笑道:“容本王冒昧问一句,朝黎他可是何处得罪了仙君?”不然怎会执意让朝黎做端茶倒水,这种下人做的事。
玉凉蘅并不回答,只是反问了句:“你说呢。”
他心知,虽然朝黎什么都没做,但自己此言必定会让暮重深以为,朝黎确实做了什么得罪自己的事。
若是将自己换做旁人,指不定暮重深还会帮朝黎开脱几句,但六界之人都知自己的脾性,他认定的事,哪怕旁人说破天,也不会令他改变主意,且一不留神,还会引火烧身。
故而,暮重深理应不会再说什么了,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暮重深笑道:“我幽界之人,皆是敢于担当之辈,既然是他自己欠的钱,那便由他自己解决吧,本王也不便多插手。不过朝黎还小,不懂事,若有什么冒犯仙君之处,还望仙君多多包涵。”
玉凉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既然此行目的达不到,暮重深再坐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他随口胡诌了个借口,便离开半月湾了。
他刚走,玉凉蘅就拂手掐诀,直接将他方才坐过的椅子用神火烧成了灰。
“泄密之人,查的如何了?”玉凉蘅问圆脸仙童。
仙童禀报道:“回仙君,锁定了三个人,但具体是他们中的谁,尚未查清楚。”
玉凉蘅:“人在何处?”
仙童:“雪牢。”
“带本君过去看看。”雪牢地处雪冢深处,乃半月湾的秘密私牢,关在那里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说完,玉凉蘅便同圆脸仙童去了雪牢……
此刻,玉凉蘅寝房别院。
朝黎与暮星沉坐在院中石桌边,一边喝酒,一边下棋。
朝黎棋艺很烂,不过没关系,暮星沉棋艺比他更烂。
随行童子站在一旁,看俩人下棋看的抓心挠肝,从没见过这么屎的对弈。
“你这步走的不错,高手!”朝黎手执白子,由衷感慨道。
暮星沉羞涩一笑,本想习惯性冲朝黎拱手承让,左手抬起间,才想起自己的右臂已经没有了,只能笑着单手比划了起来。
朝黎不懂手语,随行童子便帮他解释道:“他说,朝黎公子谬赞,他并不是高手,他们家大公子,也就是暮敖皇子才是高手,他的棋艺都是暮敖大皇子教的。”
朝黎点点头道:“他棋艺确实不错。”
暮星沉听见朝黎夸暮敖,嘴角的笑更刹不住了,手比划的也更欢快。
“他说他观朝黎公子棋艺也……”随行童子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半天,才违心道,“也甚好,不知师承何人?”
朝黎哦了声:“仙君教我的。”
随行童子愕然,他怎么没见仙君教过朝黎下棋?
朝黎话音刚落,玉凉蘅就进了别院:“本君教你什么?”
朝黎脸色一僵,旋即扭头干笑道:“没教什么,我胡说的。”他岔开话题,“暮重深呢?”
“他来跟本君要你,被本君赶走了。”玉凉蘅走到朝黎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肩,另一手捏过他手中那粒踌躇许久的白子,拂手落在了棋盘上,尔后冲对面的暮星沉冷冷道,“你输了。”
暮星沉一愣,再观棋局,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输了。
他正要抬手比划,来赞美一下玉凉蘅的棋艺,可刚比划了两下,玉凉蘅就冲他挥挥手,没什么耐心道:“本君知道自己棋艺很高超,不用夸了。”
朝黎觉得,玉凉蘅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了。
“你是如何将暮重深赶走的?”朝黎好奇问。
玉凉蘅低头看着他:“本君就说,你欠了本君的钱,还不起,于是便卖身抵债,将自己卖给了本君,日日伺候本君起居,端茶倒水。他想替你还债,我不让,然后他没辙,便走了。”
朝黎失笑:“这么假的话,他就信了?”
“他那么老谋深算,生性多疑,就算本君全部如实告知,他也不会信,有什么区别。”玉凉蘅漠然道,“而且本君所言,绝大多数可都是真的。”
朝黎一愣。
玉凉蘅:“你可是欠了本君的钱?”
朝黎硬邦邦点了下头:“是。”
玉凉蘅又问:“那你还的起?”
朝黎摇头:“还不起。”
玉凉蘅好整以暇道:“这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