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金吾卫上门送报, 大早上端王坐着马车匆匆去把二公子接回, 后来又把万俟岱压在院子里打了一顿板子,紧接着端王妃着急忙慌去找大夫。
这么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任是谁都知道肯定出了大事。
端王妃管理后院的手段不够利落, 王府内并非铁板一块, 她前脚刚去万俟岱的院子里照顾儿子,后脚整件事就在下人间传遍了。
容乐听了这一出好戏,心情大快, 比平时多吃了两个包子。
待酒足饭饱,他拍了拍自己吃得鼓起来的小肚子,忽然想起来了前一晚万俟峥送出去的那封信。
万俟峥此时正拿着容乐写的所谓“计划书”,一看就没认真,写的字缺笔少划,不过毕竟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字,至少还有个工整样子,万俟峥靠着半蒙半猜看明白了大半。
他指着上面的“以男女情爱为主,描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一句,道:“最近京城严打,别写的太露骨。”
容乐跑过来,道,“我知道啊,那个谁不是被抓进去了吗?”他嘿嘿一笑,用下巴指了指万俟岱的院子,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万俟峥。
万俟峥在他这样的视线内依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整件事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反而对容乐说了一大番话,“原本京城严打圣上是想交给京兆府,结果那京兆尹虽然是科举出身的天子门生,却偏偏娶了个世家妻子,为人圆滑,两边都不敢得罪,一直都没能落实。圣上于是就将这件事交给了金吾卫去办。”
金吾卫作为皇家禁军只对圣上负责,何况里面各大家族的后辈都有,能起到互相牵制的作用。毕竟世家这么多,总会有些龃龉,若是抓到某个世家子,和这一世家交好的人或许想压下来,但与这世家有仇的则巴不得把事情传出去。
一来二去,竟真的让这事办成了,不过金吾卫的名声也变得不太好。
只是这些和普通人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像是京城的百姓,他们更乐意把这事当成八卦来看,闲着没事便相互碎嘴,这家公子狎|ji被抓了,那家少爷当piao客被罚了。堂堂的达官贵人竟成了他们口中的笑料,世家大族们当然丢不起这个人。
容乐被他嘴里的几个名词说得一怔,差点脑子成了浆糊,忙甩甩头,把之前要问的问题说出口,“你昨天说的表兄是何人啊?”
万俟峥也不隐瞒,直接道:“左金吾卫将军。”
容乐恍然,方才万俟峥说了一大顿,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他,如今管着京城严打这事的,是万俟峥的表兄。
而且以昨天万俟峥信一送到,当天晚上万俟岱就被抓这事来看,这位表兄还是个关系亲近的实在亲戚。
不得不说,听到万俟岱倒霉,容乐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方才在餐桌上,李元只囫囵说了个大概,起因结果都不清楚,于是容乐想把人找过来,让对方从头开始讲起。
万俟峥眉头一动,道:“李元在小院里能打听出什么?让孔昭讲给你听。”
容乐倒是不在意由谁来讲,在面前摆好点心茶水并瓜子蜜饯,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等着听故事。
孔昭是小院的管家,每天都杂务缠身,被万俟峥传唤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要给世子妃讲有关万俟岱的事。
她心觉好笑,但毕竟是万俟峥的吩咐,只好将事情从头娓娓道来。
她声音清脆,说话条理清楚,对此事又一清二楚,容乐一边听一边笑,最后茶都喝不下去,生怕把自己呛到。
待听得万俟岱衣衫不整被从别院里压出来送到官署,和一干piaoji的纨绔子们一起哆哆嗦嗦蹲在墙角等着家人来接,他直接拍着桌子要笑倒在地。
孔昭对此当没看到,含笑接着说道:“……王爷气急,于是让人打了二公子三十板,现在王妃正照顾着呢。”
万俟峥看着容乐开怀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万俟岱状况如何?”
孔昭垂首道:“那三十板子是实打实的,王爷亲自看着打的,听大夫说,二公子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
万俟峥随意道:“那可糟了,十天后正好是百花宴。”他嘴上说着“糟糕”,但表情却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容乐这才想起,先前万俟峥曾对他提起过这件事,还问过他要不要去。
他好奇地问:“这个百花宴难道不能不去吗?”
万俟峥摆手命孔昭退下,然后对容乐道:“当然不是。只是百花宴上若是双方有意,正好能借此机会订下婚约。”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真正的好女向来是不愁嫁的,而能娶到一位家世高贵德才兼备的好妻子,对仕途的帮助可不只是一点两点。
就拿如今的京兆尹举例,当年他被岳家看重,将旁系下嫁于他,虽说只是庶女,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世家女。他凭此才没受到世家的排挤,又因自身能力不差,在京城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于不惑之年当上了正三品的京兆尹。
万俟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