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炆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然不会把这口气忍下去,他不怒反笑,“长兴侯府果然好教养,能教出这般伶牙俐齿的子弟。”
容乐眨了眨眼睛,“林兄此言差矣,小弟只是在向你打招呼,何谈伶牙俐齿?”他瞥了一眼容锦贤,“我的两位弟弟自小和我相处,他们都知道我这人最是沉默寡言。”
既然林高炆提到了长兴侯府,他当然要把容锦贤和容析拖下来挡枪。
容锦贤原本还在一旁看好戏,他对于林高炆下了容乐面子这件事乐见其成。
自小在侯夫人的教育下,他就认定自己只有容锦华一个姐姐,至于容乐和容析,他从未将这两个庶子放在眼里。
哪怕他和容乐一起长大,他也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一家人。所以当看到容乐被针对时,他完全没有一丝想站出去的意思。
应该说,他很乐意看到容乐难堪,否则他也没必要在万俟岱之前说出容乐的身份了。
但是当林高炆提到长兴侯府的家教,而容乐又顺着杆子将他牵扯下来时,他再想作壁上观就不可能了。
虽然庶子在嫡子眼中十分卑微,但容锦贤却不能在外面表现出自己对长兄的不敬。
若是今天被林高炆逼问的人是容析,他大可批评容析几句,但现在他却不能在大家面前明说容乐的不是。
明明是容乐和林高炆对上,偏偏要把他拉下水,容锦贤心中恨极了容乐。
容乐也是在说完话后才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太符合原主一贯的人设,只是那个叫什么林高温的人每一句话都戳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一个大男人,一穿过来就成了别人的老婆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要在两大boss之间战战兢兢地寻求活命之道。
结果对方竟然还拿这一点狠戳他,当他愿意嫁给男人吗?
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可去你妈的!
他这人越是生气,反而表现得越冷静,一句话不但扩大了战场,反而还让大家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容锦贤那。
容锦贤只能在心中磨牙,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文的样子,“大哥在家时的确寡言少语,想必是嫁到王府后才开朗起来。”
一句话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本来林高炆先前在质疑侯府教养,结果被他这么一说,拐成了容乐的性格改变。
容乐不由得感叹,果然不能小瞧这些世家子,一个个年纪不大,但都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露。
容锦贤这话算是给自己解了围,但又把容乐推到了风口浪尖,林高炆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放过他?
然而这毕竟是万俟岱组织的诗会,这位举办人不得不站出来继续和稀泥,“今日我邀诸位亲朋来暗香小筑,看这雪梅相映的景色,就不要在意口舌之争了,我们还是赏梅为要。”
林高炆并非不识眼色之人,这里毕竟是端王府的地方,容乐再怎么说也是世子妃,在别人家地盘给主人家难堪,这事做的不地道。
万俟岱提起暗香小筑,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一点。
他虽并不看好这位端王二公子,但终还是收敛了些。
方才容乐和林高炆的一番对话,也让原本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和林高炆斗得有来有往,最后还全身而退。
一时间看向容乐的目光都变了。
容乐早已习惯了这种瞩目,他默默地坐到了容析的身边。
就听这位三弟举着杯子挡住嘴唇,小声道:“大哥这次真是出风头。”
容乐无奈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若你被人当面侮辱,你能忍下去?”
容析一怔,忽然摇头笑道:“我原本还以为大哥性格软弱,看来是我眼拙。”
容乐道:“柔和刚并不冲突,看哪个能达到目的就用哪个。”
容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说得对。”
他们二人在这里小声说话,另外围着林高炆和万俟岱的那伙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容乐扫了一圈就发现,这屋里的十几个人中,圈子的核心是林高炆、万俟岱,容锦贤算是其中比较有地位的,另有几个贵族子弟和他们应和,再就是只会吹捧的陪客。
或许别人单独坐在这里会认为自己被排斥了,觉得不爽,但容乐乐得自在,他本也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偏偏不知道万俟岱怎么想的,明知道他和林高炆不对付,还是想把他扯进来。
飞花令、投壶藏钩、樗蒲双陆,这些游戏容乐连玩法都弄不明白,更不要说上场了。
不只是他,就连和万俟岱关系不错的容锦贤也产生了疑问。
在容乐和人樗蒲的时候,他悄悄问道:“你把他找来干嘛?”在他的眼里,容乐就是个废物。
万俟岱小声道:“他和我大哥同住一个月了。”
万俟峥受伤后性格十分古怪,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这在京城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容锦贤听到他的话确实很惊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