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延捏他手腕的力气更大:“霍氏分家闹到现在还不清楚,家里都在找你,看来霍瞿庭把消息捂得严实,你跟着他,家里却一点消息没打听到,听说他们只追到你一周前去巴塞罗那的机票,我还真以为你拿钱远走高飞了。”
“钱还没拿到。”辛荷被她捏得有些疼,“拿到我就走了。”
辛延道:“怎么,他为难你?”
辛荷简短道:“不算为难,只是不太爽快而已,拖一段时间会给的,最多两三个月。”
辛延道:“那不是又要你低三下四的意思?以前没看出来,我竟然有这么个能屈能伸的弟弟。”
“他为难你也是正常的,换做任何人是霍瞿庭,你那么对他,他怎么会放你好过?小荷,只信达一个就已经近千亿估值,更不用说还有宏生和百隆,我不信他这次是真心实意帮你,两三个月交接下来,给你个空壳子谁又能怎么办呢?就算有辛家的人帮你说话,但说起来现在到底是霍家的产业,你别那么拗,大不了就算了。”
“吃不下的东西强吃是会被撑死的。”她打量了一遍辛荷的脸,很慢地说,“我真不明白你,要那么多钱到底干什么用。”
辛荷道:“怎么能算,那是我妈留下来的,我一定要拿到。”
辛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半晌道:“随你吧,原本我只是想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快越好。姑妈已经没了,叔叔也没有能力护着你,在这关头出任何一点小事,都够你粉身碎骨……辛蓼烦你烦得要死,说只要他在香港再看到你,就不会让你全须全尾地走。”
辛荷lun理上的舅舅、生理上的父亲的儿子,辛蓼,辛家唯一的继承人,比他大六岁,是个只知道跳脚的草包。
而辛延是四月份辛荷住院那段时间来看辛荷最多的人,说亲情有些过分,但毕竟血浓于水,更重要是两人没有利益纠纷,辛延在家也一向说不上话,所以对辛荷才和善一些。
辛荷道:“我如果怕的话,就不会再回来。多谢姐姐关心我。”
“我怎么看你比五月份出院的时候还瘦,最近有去过医院吗?”
辛荷道:“会找时间去的。”
辛延还要再说什么,走廊尽头,冷着脸的霍瞿庭语调发寒地叫了声辛荷的名字。
辛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用了些力气,挣开了辛延的手,嘴里说:“姐,我走了。”一边朝霍瞿庭走过去。
他停在霍瞿庭面前,缓了几口气,见他还绷着脸,辛荷就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遇见我姐,说了两句话。”
“你哪来的姐,是堂是表?”
霍瞿庭虽是故意刺他,但是说得没错,辛荷现在不仅自己一个户口本,又因为辛家不认他,所以往上查还没根没源,好像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脸上是犯了错的表情,认错态度很好,没脾气似的,语调很轻地说:“那也是姐姐啊,我妈妈是她堂姑,我爸是她堂叔,怎么会没有关系。”
“等了你五分钟。”霍瞿庭没因为辛荷轻描淡写提起自己身世而有停顿,也没抓着这个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只很快又道,“这叫两句话?”
辛荷语塞,低头绞紧手指,看自己鞋尖,过了会儿,视线里霍瞿庭转身走了,他赶紧跟上,在拐弯的地方回了下头,辛延还在原地看他。
霍瞿庭的这场不快延续了很多天,辛荷才逐渐明白,刚见面时的霍瞿庭已经是他最和善的模样,也体会到,他真正想忽视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他单方面冷战了将近一周,几乎没跟辛荷说超过五句话。
这天又要跑好几个地方,期间要在铜锣湾待挺长时间,霍瞿庭开完一个会的中途休息时间,辛荷找到他办公室去,规规矩矩地敲了门才进,低声问他:“我可以回这边的房子休息一会儿吗?我感觉不太舒服。”
霍瞿庭手里夹了支烟,头都没抬,想也不想就说:“不可以。”
“真的难受。”辛荷说,“要不然你叫人跟我一块去,我想安静躺一会儿,你们公司附近施工的声音我受不了了。”
半晌,霍瞿庭才冷着脸抬头道:“这次又想去见谁?”
辛荷愣了愣,霍瞿庭的眼神似刀似剑,每一次辛荷以为自己习惯了的时候,下一次他再用那种厌恶的态度对待自己,辛荷还是会感觉到窒息一样的无措。
辛荷说:“谁都不见,我跟你说了是我不舒服。”
霍瞿庭没再跟他争论,低头道:“出去,把门带上。”
辛荷站着没动,好半天,霍瞿庭也没有任何反应,来送文件的单英感觉到室内的低气压,把文件放在霍瞿庭桌上,又走过去无声地拉辛荷到沙发上坐。
辛荷没有别扭,低着头在沙发上坐下了,单英就低声说:“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吃药?我去买,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辛荷摇了摇头,说:“麻烦你给我块毯子。”
霍瞿庭很少在这边办公,所以单英不太熟,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条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