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明堂一把将人拽回来,低声道:“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第十桩往事
开春以后,方宅发生了件大事。
首先是从明堂发现棠仰的头发长得异常快开始,每天起床时他都能看到向来喜欢赖床不起的棠仰在拿着剪子把头发修回原来的长度。棠仰表示每年春天都会发生,只是往年都是一周剪一次就足够了,今年不知为何长得格外快。
事情终于在某天明堂起床发现自己被棠仰的头发缠住了起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明堂整个人如遭雷击,动也不敢乱动,怕扯疼了棠仰。棠仰拿着剪刀焦头烂额地在往下剪,最后是方春雪和檀郎一起帮忙,才把明堂给解救出来。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得问问老猫怎么回事。”棠仰看着满地狼藉揉着眉心道。
明堂无奈,自己的事还得去问老猫,他干脆趁着猫咪还没溜达过来试图先琢磨清楚怎么回事,无果。大猫参观完了那些头发后一点也不惊讶,支起前爪吩咐说:“把孩子赶出去。”
明堂只得又起身去把春雪和檀郎赶走,等他回来时,棠仰抱着猫坐在门槛上,一人一猫正在看院子里那棵梨树。明堂挨着棠仰也坐下,老猫咧开三瓣嘴笑说:“你还记得你那棵树有多少年没开过梨花了吗?”
棠仰摇头,明堂亦不明所以。老猫捋了捋胡须,Yin阳怪气地说:“你那棵树就相当于死树了,”它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明堂,“但是现在有个人让他又活过来了呗。”
明堂眨了眨眼,再联想到老猫让春雪和檀郎回避,忽然好似明白些什么,睁大了眼。反而是棠仰仍毫无所觉,刚要再问,老猫悠悠地说:“所以,你得和他交——”
倏地一下,棠仰把大猫整个扔出去了丈远,他可算是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满脸通红地维持着扔猫的姿势,大口喘着气。老猫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地冲他喊话,“那你就等着今年春天每天把明堂从你头发里扯出来吧!”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明堂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天助我也。
棠仰看都不看明堂一眼,也不客气地吼回去,“剪就剪嘛!”
“我可不可以抗议……”明堂弱弱地举手说。
棠仰又羞又恼,直接再驳道:“我的头发我说的算!”
明堂心道这是头发的问题吗——好吧,这确是头发的问题。总之今晨是以棠仰遁走告终,老猫被他气跑了,明堂自己坐在门槛上揉了揉额角,低头乐了。
他俩一跑,院子里就剩明堂了。檀郎自从跟来宪城就成了方春雪的跟班,混熟了以后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进展”朝着相反的方向一去不复返,把师兄发愁得很。偏生檀郎自己也不表示,搞得明堂也看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索性由他去吧。
刚站起身准备去找棠仰,檀郎又跑了回来,进门就刚声道:“师兄,有人找!”
明堂只得停下转身。方春雪拉着个还算年轻的妇人匆匆走进来,把人领到他跟前,介绍说:“姑爷,这是东河县的吴嫂。”
那妇人拘谨地笑笑作揖,局促不安道:“道长好。”
明堂回礼,见妇人看着较他年岁稍大,便也跟着春雪喊了声吴嫂。春雪催促说:“嫂子,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她拍着胸膛豪气道,“放心,邻里一场从前你没少照顾我,东河县是咱家,我得回去看看。”
吴嫂犹豫须臾,惴惴不安地讲起今日到宪城来龙去脉,她讲完,方春雪也怂了,脸色惨白地收了声。
原来,前段时间东河县郊有人起夜,竟在窗外看到了黑白无常,把人给活活吓死了。自那以后陆续又有人见到无常拘魂索命,随之而来的就是青壮年暴毙。本来此事,吓人归吓人,挨不到自己头上也不会太信这个邪,偏生还就挨在了吴嫂的丈夫吴良友身上。
“我半夜起来发现当家的倒在家门口,门开着,人已经没气儿了,”吴嫂说着,低声抽泣起来,“我吓坏了,把他人挪回屋里,哭了一夜,打算天亮回娘家喊人来帮忙。”
她擦擦眼泪,破涕为笑,眼中又分明写着心有余悸,“结果到早上他突然抽了下,又开始喘气了,身子也暖了,只是两天了一直不醒。我想着他倒在家门口,门又开着,怕不是也、也看到……那个东西了……”
明堂瞥了眼方春雪,谁不知道她平生一怕棠仰二怕Yin差,话说的太满,看她怎么办。方春雪见明堂看自己,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把檀郎往前一推,对吴嫂说:“嫂子放心,咱们这儿最不缺道长。”
檀郎配合地冲吴嫂摆摆手。
从前倒是有听春雪提过一嘴东河县不像俪县,是有城隍庙的,照理说这事应该跟城隍庙沟通去,不该跨六十余里地跑来宪城求助。明堂心道看来东河县城隍还挺闲的,Yin差都是俩俩去拘魂的。至于吴良友的状况,听着更像是发了急病。不过方春雪那话都放出去了,还是给她留点面子,明堂冲众人说:“这样,我去问问棠仰要不要跟去瞧瞧。他要是去呢,我俩就和吴嫂子一起回东河县;要是不感兴趣,那檀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