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上半身一旋,露出真容。右面嘴角有道细细的黑线胎记一直连到下巴上,相貌较之明堂或檀郎都很普通,但也算仪表堂堂,正是白露!
白露面无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檀郎按住他的手,檀郎不由又喊了句“师兄”,伸手就要再够,他刚一抬手,明堂却猛地将他往后一扯,沉声冲白露道:“你是谁。”
檀郎怔在原地,因为明堂的另一手正捏着剑指,他清楚师兄只要挥下手,即刻就能祭出雷法。他喃喃道:“师兄……”
这声亦不知是在喊谁。白露应是在雨中走了许久,黑衣被雨淋透了,沉甸甸地黏在身上,肘处往下哒哒地滴着水。他低着头背冲师弟们,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稍纵,他快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白露身形彻底消失,明堂才慢慢放下了手。檀郎睁着眼睛呆站半晌,才低声问说:“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白露师兄怎么了,他怎么穿着染衣,你、你又为什么与他出手……”
明堂蹙着眉,沉声匆匆道:“回去说。”
两人赶回客栈,身上的衣服也shi了个透。棠仰看他俩头发往下滴着水回来,气得不行,刚想张口训,瞥见两人神色异常,咽了回去,只下楼吩咐伙计烧洗澡水上来。明堂拧着眉心颔首沉思,浴桶里热气腾腾的水冒着白气,他脱了外衫又除里衣,棠仰本来酝酿着骂他的话,瞬间忘完了就要往外躲,偏生明堂毫无所觉,泡进热水里顺手就拉住他,说道:“别走别走,有事说。”
“松手!”棠仰脸比泡进水里的明堂还要红,一路烧到了颈子。他眼睛盯着门板往下扯明堂的手,明堂仍若有所思,“我们刚才见到白露了。”
话脱口而出,棠仰动作停了,不由自主地看向明堂。黑色的雷击印虬结在肩上,削弱了些风流倜傥,多了点野气。棠仰权衡刹那,闪身站到了明堂背后,问说:“然后呢?”
明堂答非所问道:“有点冷,关上窗户吧。”
只得又转身去关窗户,再回来时,棠仰干脆捧了些热水淋到他披散下来的长发上,明堂舒服地眯起眼,又说:“他穿着染衣,眼含重瞳。”
棠仰伸手探了探他脖颈,还是凉丝丝的,他顺着问说:“他一个道士,穿僧衣做什么?”棠仰的指尖虚搭着他颈子上柔软的皮肤往下,他有点走神,明堂微微跳动着的脉搏就在指下,“不管怎么说,重瞳是吉相。”
明堂抿嘴道:“问题是他从前又不是重瞳。”
那手指如是昨天明堂抚过他的眼鼻口、慢慢地抹向他分明的锁骨。棠仰脑袋里乱糟糟的,蓦地听见一声轻笑,明堂抓过他的手在指尖上飞快地啄了下,说道:“干嘛,我不说你还摸上瘾了?”
这才回神,棠仰要往外抽手,明堂不松,眼里狭着笑意挑眉道:“等我出来站那儿让你摸个够。”
“说正经的呢,你师兄还是我师兄!”棠仰没好气地推了他脑袋一下。明堂出了口气,他撇撇嘴,不知是不是真心话,“往好的想,他还没死。白露一点法力没有,不会被什么太危险的东西盯上的。”
第九桩往事
棠仰面皮儿薄,趁他下楼叫饭的功夫,明堂穿好衣服理了理shi发。他坐在桌前沉思,楼下的棠仰心里也够乱的。他清楚明堂不过是故作轻松,浑身上下自始至终绷着,他摸到了。
等他回来时,店伙计已经搬走了浴桶。明堂穿着单衣,盘发用的簪被他捏在手里,慢慢地敲着桌板。另一面檀郎也进来了,穿着蜜合色袄裙,也披散着头发。棠仰呛了下,忍不住问檀郎说:“你穿女装做什么?”
“没别衣裳了啊!”檀郎摊手道。
明堂揉着眉心轻声道:“檀郎,你看到白露师兄双目成重瞳了吗?”
檀郎呆楞了须臾,木怔地摇了摇头,“没看清……”
“你是怀疑他被什么邪物附体了吗?”棠仰蹙眉说。
明堂抿了下嘴,如实答说:“不清楚。”
“可是我觉得他一定还是认出我们来了,若是真的被邪物附体,他怎么就背对着我们一走了之了呢?”檀郎不可置信,高声道。
他说的固然也有道理,只是白露有异也是事实,情况不定又带着檀郎,明堂不敢贸然追上去。三人眼瞪眼,都不说话了。僵持半晌,棠仰想起什么,蓦地说:“春雪呢?”
一众起身,过去隔壁才发觉方春雪房门虚掩着,人却不见踪影了。明堂头大无比地叹了口气,棠仰气急道:“她又添什么乱呢!”
檀郎愣愣地说:“别急,可能是闷得慌自己出去转了。”
“她有事瞒着我们死活不说,”明堂顺手把半干的长发束起,吩咐说:“出去找吧,赶紧找,璧城的路她也不熟。”
棠仰点头道:“我们分开找。”
当即三人匆匆借伞下楼,往各方寻去了。明堂顺着东面边喊边走,雨不停,反而雨点更大了,冷风卷着水珠在屋舍间弯绕,才换的衣服肩袖很快就又chao。他沿着河道寻,一会儿想着白露,一会儿思考方春雪能到哪儿去。才来璧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