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罪魁祸首檀郎摇头说:“可惜闻琴不喜欢白露师兄,你走后,白露师兄问闻琴愿不愿意和他走,闻琴拒绝了。”
“你快别说话了。”终于,方春雪受不了了,飞快地捂上了檀郎的嘴。她的声音因为忍笑听起来就像个八旬老太,想盯着看这边俩不错过丝毫好戏,又不敢直勾勾地看。倒是檀郎脸腾地一下红了,火急火燎地把春雪手拉下来,想说什么,棠仰却出声道:“好了别闹了,吃饭吧。”
始作俑者被方春雪捂嘴捂得哑了火,众人各怀心思地重新拾起筷子。
第九桩往事
这番小插曲搞得明堂颇为忐忑,两人回了屋里,刚掩上门,他便干巴巴地开口说:“那个……我和闻琴真的只是打过招呼,白露比较喜欢她。”
棠仰负手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见到个好看的就得上去嘴欠两句。”
明堂立刻并指起誓说:“沈梦灵君在上,没有下次了。”
棠仰伸手给了他一掌,训道:“你让他老人家省点心吧!”
下午,明堂仍是叫上檀郎出去寻白露,棠仰才不客气,直接过到春雪屋里坐下,正大光明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鬼”的样子。方春雪这才安生了,在屋里坐立难安,可惜再没了老猫或薛巧巧救场,她干坐在棠仰对面,欲哭无泪。
檀郎和明堂晚上回来时垂头丧气的,估摸着是明堂趁着棠仰不在训了一下午,让他张嘴就胡说八道。打听来打听去,还是那些旧话,两人看似没什么发现。但姜还是老的辣,明堂回客栈后朝掌柜的讨了纸笔,伏案片刻就把白露在璧城活动过的路线画了出来。
四人围在桌前看明堂画的线路,除了方春雪,都明白过来。白露每日从客栈出来,沿着街路过茶楼过桥,虽然路上断断续续,但他时间固定,又面有异象,沿途许多商贩都对他有印象,能大致连出来个路线。他极有可能是每天都去了固定的地方,然后从更近的另一条路回到客栈。
“我们几乎是挨家挨户打听的,不是没见过就是见过路过。”明堂抱着胳膊蹙眉道,“他要不去的地方是没人的场合,要不,有人说谎。”
白露走过的地方是璧城城中,几乎没什么“没人的场合”。棠仰抬眼看向明堂,显然有话。几个人又胡乱议论了几句散场,等门关好,棠仰才低声说:“你们白露师兄也和檀郎一样,没学到什么本事,是吗?”
明堂一怔,点头肯定道:“是。但基本的仪轨神咒还是会些的,只是普普通通。”
“你不觉得奇怪吗?”棠仰反问说,“我这样的大妖入境,璧城本地的大妖却没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明堂摊手,“指不定看过了,咱俩也发现不了啊。”
棠仰抿了下嘴,没好气道:“咱俩发现不了还有檀郎和春雪呢。就算是在外面远远跟着看过一眼,我和身怀法力的道士走在一起有说有笑,这若是在宪城,为了自身安危要不去会会,要不躲起来——”他摸摸下巴,自言自语说,“也对哦,可能躲起来了。”
“还有种,”明堂淡淡地说,“他比我们两个要厉害得多,根本不放在眼里。”
棠仰不答,低着头思索起来。不过到底同白露的事情有点跑题了,明堂又开始挂心起师兄来,一晚上俩人都没睡好。
这天晨起,方春雪没半夜溜出去作妖,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她开门,又推窗站在那儿眺望远方,从客栈二层顺着蜿蜒如带的河道、绿水缓缓汇入璧湖。她本来微笑着欣赏景色,看了半晌,把白瓷面具取了下来放在窗框上。
隔壁屋里,檀郎亦在眺望远方,他手上捻着腕上红绳坠的山核桃,边看边自言自语说:“唉,师兄,你跑到哪里去了?”
璧城的清晨铺满了白蒙蒙的雾气,那些雾落得很低,穿插着条条道道窄窄的小河。船家的篙在宁静中发出咚咚声,擦着乌篷船沉向河底。璧玉似的城蛰在浓雾中,透着股不属于冬日的chao气。
雾散后只晴了一晌,天色便又暗淡下来,淅淅沥沥落了小雨。若是夏日,跑快些回去也无妨,如今眼看就要立冬了,shi答答的衣裳黏在身上指定要染风寒。明堂和檀郎躲在人家的屋檐下避雨,细如银针的雨丝被微风一刮吹到脸上,冰凉冰凉的。檀郎并拢五指挡在眼上,随口冲明堂搭话说:“师兄,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妖?”
“小孩子别问大人的事。”说话时呵出的白气蒸腾着上升,明堂敷衍答道。檀郎撇撇嘴,嘟囔说:“我也十八了,放别的地方指不定孩子都有了。”
“也是哦,你和春雪一般大。”明堂倚着墙也随口和他聊着,目光落在远方。屋舍间聚起薄薄的水汽,云雾缭绕,这雨细又轻,打伞也没多大用,因而街上没什么过客。檀郎微讶说:“春雪姑娘有十八了啊,我还以为她十六七岁呢。”
“你俩都是一根筋的,”明堂无奈道,“不过她比你强点。我们从小在山上,对为人处事都不怎么擅长,她没有爹娘,从小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别看她一根筋儿,有时候聪明得很呢。”
他说话这口气越听越像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