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堂抿了下嘴,“大抵你打架打得少,对自己的法力感觉不准。”
他嘴上这么说着,绝口不提巨鱼最后说的那句耐人寻味的话。明堂走到石阶上检查了地下空间,砖石飞溅,祀池内水少了一半,金龙大仙残骸都没能剩下,倒是还散落了些没烧尽的根须。
他抬头同棠仰对望一眼,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第八桩往事
在小鹳村同金龙大仙根本算不上什么恶战,勉强就是场折腾。两人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尽管棠仰回去的一路上都还在胡思乱想那些被他召来的树根。明堂也不打断他,棠仰属实没怎么打过架,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道行不低,回过味儿来习惯就好了。
两人直接回了河西,走前他们给方春雪留了字条叫她自行估摸好时间去报官,等回来时两方刚好撞上,春雪看起来很是苦恼,“报官是报了,但小鹳村毕竟属于河东,是归属戽城管的,消息层层传递,从这边再通知到那边——”
“罢了,”明堂叹了口气摆手,对众人道,“此事到此为止,后续我们没能力管,大家都辛苦了。”
三人算是庆祝,下了趟馆子,还不忘给老猫也带了点吃的,等回来时已是深夜。方春雪自行回家,明堂还得去还马,再回来时棠仰已经睡了,侧着身子半躺,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他躺得很靠外,感觉稍一动就能滚下去,明堂轻手轻脚地把他往里抱,刚动了下他便醒了,手缩了下,小声嘟囔说:“吓我一跳。”
夜晚的风穿堂过巷,轻快地吹进房。末尾的余暑近乎消了,被那风一抚,蓦地有些凉,又有些莫名的燥。有些习惯只要根深蒂固,改掉也须得好多年。棠仰总是戒备的身与心,不知又在方宅野草丛生的院子里等了多少年。他的戒备不为自己,反而是怕自己在梦中伤害别人,偏生那伤人的刺是冲里长的,他只能把所有人都推得远远。
但明堂是个死皮赖脸的,他不但不怕,还非要同那刺斗到底。棠仰怕刺伤到他,他只怕伤到棠仰。
“往里点躺,你要掉下去了。”明堂轻声道。
他在棠仰身旁躺下,两手枕在脑后并没有阖眼。棠仰仍是半缩起身子,垫着自己的手,隔过许久,他仿佛感觉到明堂没有睡,于是闭着眼问说:“想什么呢?”
“在想到底算不算完了。”明堂翻身面冲着他,低声说。
“当然没完。”棠仰睁开眼,“师娘还没个影子,河西这边的野坟地和河东的有什么关联,金龙大仙说的‘你们’是指谁,‘怎么是你’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了一连串未解之题,明堂反而笑了,指节顺着他鬓侧一缕碎发慢慢往下抚,回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你还想什么。”棠仰没好气地训完了,翻身面冲里不再理他。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呗。
三日后,方春雪带来了有关小鹳村的新消息。果不其然,等戽城官府找过去后,里长早就带人把那金龙大仙砸烧,拒不承认yIn祀yIn祠一事。幸好仍有蛛丝马迹,总之里长革职是没跑了,余下的,就看戽城官府愿不愿死磕下去了。
小鹳村有古怪,附近十里八乡都心知肚明,明堂现在是宪城红人,街上见了他总忍不住得打听几句,他不便多言,语焉不详更吊人胃口了。这下可苦了春雪,谁不知道她方春雪现在是跟着“明道长”在混,一被逮住便有人问东问西,就是存心想得意几句,明堂都没讲,她也不敢呀。
反正——宪城人民现在是认定了小鹳村的事同他们有关——尽管确实如此。
在清闲日子里,又发生了件好事。薛巧巧家因为怪事退了婚,媒人都不敢再去说亲,谁料她自己在街上撞了正缘,是个文静书生,还是员外郎家的次子。薛巧巧在方宅院子里傻乐,方春雪也坐在旁边跟着她傻乐,两人中邪似的,你笑完了我再笑,气得棠仰要把她们赶出去。
宅院里恢复鸡飞狗跳,时不时还有个猫跟耗子一样到处乱窜。棠仰被他们气得头疼,好好一个安静院子,整日吵吵闹闹,没个清净时候。明堂看他头疼比看那俩中邪了似的女的还乐,抱着胳膊说:“这不挺好的,多热闹。”
棠仰更气了,“好什么好!”
薛巧巧在院子里贴着方春雪嘀嘀咕咕几句,两人一起兴奋地尖叫起来。棠仰捂着耳朵恨不得也喊一嗓子,“我受不了了!走走走出去找点事做!”
他拽着明堂跑了,嘴上这么说,却躲去了春雪那凶宅,谁叫她有家不回。春雪在院子里胡乱种了些花,但她不会养,花眼看着被祸害得要死完。既然来了,棠仰可怜那些小花,帮忙照料下。明堂看他总算也找到了事做,放心了,也上街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儿干,顺道买上晚上要烧的菜。
寒露已过,宪城街上一如既往热闹非凡。明堂买菜时会和摊主随口攀谈几句,他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尤其受到大娘大婶的喜爱,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位道长,怕是过些日子说媒都有了。正含笑和大嫂说话,明堂心中一动,背后人群中有些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