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魏林等来了,高晋几乎是跳起来的:“魏老弟啊,你可来了,快快,陪老哥饮两杯。”
魏林笑呵呵地落了座,为高晋满上杯,先敬了高晋一杯酒:“高大人这是怎么了?满面愁容,看着憔悴不少啊。”
“魏老弟,咱这是私下里喝酒,用不着那些客套的,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罢了,我还大人呢,我现在连做小人都不配。”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还能有什么,蔡公子的案子呗,给闹得满城风雨,我高晋还是这秦州知府吗?蔡靖山那斯何曾将我放在眼里了?平日里,我懒得与他那山匪土霸王计较,进水不犯河水就罢了,这可好,他儿子自己睡死了,难不成要我整个卞城给他抵命?那寒崇文也真是不开眼,说什么蔡公子是被毒死的!被谁毒死的?!什么毒啊?!胡说八道!”
魏林一笑,点点头,又给高晋满了一杯,说道:“高老哥心里门儿清,那还有什么可烦的,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说得容易!”高晋咕咚又是一杯下肚,“蔡靖山现在是赖上我了,非得我给他拿个凶手来。我上哪儿给他抓人去?啊?!今日我从樊府出来,元涛还留我说了句话,那意思,蔡公子是怎么死的无所谓,反正跟他元家没关系。可蔡靖山不依不饶,这两家狗咬狗,怎么弄得我做不了人!”
“何不与蔡大人实话实说了?”
“说?”高晋摆摆手,“姓蔡的眼高于顶,惯是拿鼻孔瞧人的,还与他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他儿子突然暴毙,不定是他往日得罪了什么人,惹出来的祸端。”
高晋说着说着,自己突然顿住了,缓缓抬眼看向魏林,魏林一如既往地含着笑,给他添酒、布菜。
“嘶……这么想一想,说不定还真是元涛做下的事情?”
魏林道:“高大哥不是说仵作验不出毒来?倘若世间真有这样可以叫人死得无知无觉、无伤无痕的毒药,那何不直接用在蔡大人身上?弄死蔡家大少爷又有何意思?如此激怒蔡大人,又是何意图?”
“这……也是说不通啊。”
“那……咱再退一步说,若蔡公子真的是暴毙而亡,玄剑山庄的人又为什么说是中毒?惹是生非于他们又有什么益处?”
“这……还是说不通……”高晋猛又灌了两杯酒,“我说魏老弟,你怎么越说我越晕,这还能不能好了?你教教我,这该如何是好?!”
高晋对魏林十分好,他真心以为魏林与他是同一样的人,都有着同样的“理念”,那就是万事皆可无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可,安安稳稳有钱赚钱才是正经,旁的事,若是麻烦,他敬而远之,若是麻烦找上门来,他便闭门不出,总之与他无关。
而魏林自入赘单家,那可是八面玲珑,与另外的几家全不是一个样子,决不争锋,是个安“钱”乐道的,甚合高晋心意。高晋与魏林同在秦州,那正是天下一片清明,再好没有了。高晋难得要见一见蔡、元、祝这三家,每一次都能气得他肝疼,十分不好。
“高大哥,说句不合规矩的,这事你啊不必烦心,秉公办理就是了,无凭无据的衙门也升不了堂,蔡大人也是一州父母官,这章程还能不懂吗?若寒崇文有本事,能寻出证据证人来,那高大哥拿了人来审问便是了。倘若真是牵连了元氏,便不再是寻常官司,呈报大理寺……”
“对对对!”高晋突然醒悟过来,“可不是嘛,蔡元两家都是官身,我掺和个什么鬼,报了大理寺,该谁查谁查、该谁审谁审,怎么都轮不到我啊!”
高晋一拍大腿,赶紧敬了魏林一杯,他才不管这有毒没毒,是谋杀还是突然暴毙,他既管不了,何必Cao闲心,赶紧往大理寺一报,蔡靖山想找谁麻烦都找不到他头上。他高晋照章办事,蔡靖山也不能有话说,而且此案一旦上报,蔡靖山无凭无据的就不能再找元涛麻烦,还能给他元家卖个人情,甚好甚好。
“可蔡靖山那人岂是好相与的?万一疯起来,连我也咬呢?”
魏林一笑:“蔡家与元家不睦,不若将元家二位少爷留下在樊府多做几日客,这样蔡大人也不好再说高大哥你偏帮于元家了吧。”
“好!就这么办!”
当夜,高晋令府衙主簿并仵作连夜将文书写好,天一亮就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高晋亲自又跑了一趟樊府,将事情当着蔡靖山、元涛和郭博彦的面说了个清楚,语态极是恭敬谦卑,连声叫苦,口口声声这案子太大,他高晋有心无力,又不能因自己的无能而叫蔡大公子喊冤,无论如何也该还蔡家一个公道,是以呈报大理寺最是万全。元涛自然乐意,反正是与他无关,他正好请辞,带着两个儿子走了,连郭博彦都说如此处置最为合适,气得蔡靖山牙都快咬碎了,却不好发作。
高晋如此作为仿佛是全因自己怕事,可蔡靖山却认定了是元涛昨日收买了高晋。旁人不晓得,元涛还不知道现在大理寺正在查徐州的案子,正死咬着他蔡靖山不放呢,高晋将他儿子的案子往大理寺报,好一点是石沉大海,坏一点大理寺能直接往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