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里的东西已经被江单清理扔掉了,而时远并没有因此放手,反而比平日里更为凶狠。江单着实吃了苦头,奈何脑子里灌了铅,身体也虚脱般地任由摆布。
半小时过去,时远仍未停歇,江单身上一层的汗,也不知是他俩谁的,皮肤蹭起来更为滑腻。
“我开个灯……我想看看你……”
时远低声说着,抬手拧开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夜灯,换了个角度重新进来。江单猝不及防被晃了眼睛,在光线之下,伴随着烧灼感的钝痛,江单的理智倏地回来了。
“你……”江单睁开眼睛,满溢的情丨欲里露出几丝清明。
而时远没有觉察出异样,他低头轻吻着江单紧皱的眉头,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第64章
卧室里短暂地宁静下来。
江单仰着头喘气,眼神已经全然清明。当时远伸手轻触他的侧脸时,江单冷冷地躲开,问道:“你怎么来了?”
微哑的声音微微有些抖。
时远已清醒了大半,气场却没有丝毫变弱:“我想你。”
“我们……已经分手了。”
时远猛然僵硬了一下,强行转过江单的头,勒令他看向自己,又接着酒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挤出来似的,说道:“江单,我不该说那句话,我不想离开你,是我的错,我们……”
“我们分手了。”
江单叹息着打断他,如果时远三天前和他说这些,一切尚且不晚,但是他思考了三天,沉淀了三天,爱意虽然没有打折扣,但失望却在心中疯长。
他想,时远一边责备自己不信他,又一边轻易把分手二字说出口,这哪里是负责任的表现了?
已经无法再以冲动为借口了。
况且爱总是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烦恼。江单自认为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回头路,不走也罢。
但时远却红着眼睛,目光悲痛得令人不忍直视。
“别这样,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听你的,江单,我出国,我去完成学业,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等我……等我回来,好吗?”
而江单却只是摇头,他从床上坐起来,将滑下肩头的睡衣拉起来,悲伤地说道:“你做什么决定都好,但不要为了我。我从来不会等什么人,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我家,如果有必要,我搬走也可以……”
“你别说了……”
时远哽咽着,看着江单的背影,明明江单一动未动,可是在时远眼里却像个影子般越飘越远,时远急切地伸手想要拉住他,身子一歪却扑倒在他身上,不知谁的手扫到了小夜灯,灯摔在地上,顿时屋内唯一的光源消失。
“江单,平时你对任何人都是迁就又体谅的,真狠心起来……可真够劲啊。你信不信我,把你就这样捆在床上!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江单屏着呼吸,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小朋友,向前走吧,决定了的事,就不好反悔,好吗?”
“不……”
一颗微凉的ye体落在江单脸上,江单在黑暗中骤然睁大了眼睛,他屏住呼吸拉下时远,在对方脸上摸道一片清晰的泪痕。
江单猝然怔住了,少顷,像是Jing疲力尽前最后的放纵,江单吻上他的双唇,厮磨着说道:“最后一次了,时远,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也找不到的……”
江单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他只觉得时间仿佛停住了,折磨混合着不容忽视的愉悦缠住他的意识,逐渐带离他的身体。
他不知何时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若不是房间里若隐若现的酒气和发泄过后的麝香气息,江单甚至都要以为这是一场荒唐的春梦。
他醒的很早,还不到七点,伸手摸了摸身旁,似乎还有余温,人大约才走不久。
作为工作室目前唯一的顶梁柱,为了不让手下们过于担忧,江单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起身慢慢地挪进浴室。
推开浴室门,有那么一刹那,江单好像看见了扬着头在镜子前刮胡子的时远,用的是他的剃须刀,皱着眉抱怨说刀片不够锋利。
然而再一眨眼,人影又消失,只是他朦胧的幻觉。
出门前,江单发现昨夜摔碎的夜灯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冰糖葫芦耷拉着耳朵趴在门口的地毯上,饭盆里狗粮是满的。
最后,江单站在玄关处,心脏忽然狠狠一坠。
柜子上放着孤零零的一串钥匙。
是数月前江单给时远的,他家的钥匙。
江单深吸口气,仰头待了半晌,随后一把抓起钥匙,扔进某个抽屉里。
但依旧要去上班。
江单到了工作室先是接到了起诉通知,那个声称江单侵权的小摄影师耐不住性子,还没等到工作室回复,便急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