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他趁着席墨不在,已将洞府的每处角落细细搜寻一遍,确定了石佩不在此处。
佩只有一枚。假如他能够回到昆仑,或者知会两个宫主,那再被捉来其实没什么可怕。怕就怕,如果没拿到佩,跑到一半就被发现,直接抓回来,那按照席墨的威胁就是腿打断,绑起来,再也走不出去。
他相信席墨能做得出来,甚至更过分。
实际上,席墨再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自己的手稿居然都好好地码放在书架和箩筐里,并没有给丢掉。
江潭琢磨了两日,渐渐有了一个新思路:席墨心中的恨意可能并不如他所言的那般深,或许他并未打算真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江潭觉得自己需要和席墨谈一谈。
对的,这孩子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在洞府里,要是有伴,像雪球那样,可能会好一些。心绪平稳了,心境开阔了,也未必会再逮着自己作弄。
这么一回味,江潭好似想起来,席墨曾同自己说过,他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她怎么都不懂他的意思。
江潭决定试着关心一下席墨的生活,不能再这么冷战下去了。
正巧,刚起了这么个念头,太阳落山的时候席墨就回来了。
五天未见,他面色愈白,瞧着满是疲惫。
江潭不想人今日会回来,刚想说话就被他一把扯去,结结实实揉进了怀里。
席墨埋在那截冰凉的颈项边深深吸了几口气,眼底又亮了星星。他将江潭摆正,把人飘乱的发丝理好,倦倦地勾了唇角,“晚上吃什么?”
江潭没做他的饭,只道,“莴苣粥。”
“行,来一碗。”席墨从后腰握出一只绿陶罐,“腌海蛎子,现在应该能吃了,正好拌粥吧。”
江潭就将粥碗与空碟一并端过来。
他把筷匙归置好,看人褪了手套,净掌启罐,将嫩生生软溜溜的蛎rou一粒粒搛在碟子里,蓦而开口道,“席墨。”
席墨怔了怔,神情中最先起的居然是一丝无措。但极快地被他压了下去,只皮笑rou不笑地“嗯”了一声。
江潭却看出,他其实有点开心。
就道,“从前你同我说过的那个人,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席墨箸尖一顿,笑容更甚,“师父怎会想到问这个?”
“我想,如果你还未有道侣……”
“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难道远在万里之外的蓬莱洲,宗主大人还要使妖门惯用的伎俩?还想借着那些美貌妖人求我开恩放你一马?”
他有些疑惑道,“我看上去,有这么好收买吗?”
这就算无理取闹了。
话都给他说完了。江潭自讨无趣,便默然吃起粥来。
“心里苦死了吧。”席墨将瓷碟放在他面前,“好容易找了个话题,我却这么不领情。”
江潭不出声。
席墨便笑了,“那我再给你个机会吧,师父。你倒是来说说,想往我怀里推什么样的美人?”
江潭仍不出声。
“难道,师父是想自荐枕席?”席墨沉yin片刻,兀自评价道,“美倒是美了,也蛮符合我的胃口,虽然是个男人,倒也勉强可以收用。反正传说中,宗主大人男女不忌,老少咸宜。”
江潭老神在在吃着粥,余光都不兴分他一撇。
“师父,你这是在给我甩脸吗?”席墨面上微笑不减,眼底的光显而易见冷了下来。
“快吃罢,粥冷就不香了。”江潭终于开口了。
席墨轻笑一声,“冷了便倒了,重熬一罐就是。我不吃,你就要不停熬,熬到我想吃为止,吃到嘴里必须是要热乎的。”
江潭顿了顿,“嗯”了一声。
他冷淡的样子惹恼席墨了。人旋即伸了手去,把海蛎子一股脑儿地扣在他碗中,“下回开始,你不许再吃粥。我想吃什么,你就得跟着吃。”
江潭又“嗯”了一声。
行,又开始胡搅蛮缠了。
他开心便好。江潭想,开心一些,便不会总想要弄得自己不愉快了。
想着就将碗中蛎rou搅匀,默默吃起来。一匙入口,发觉味道竟意外地好。
江潭抬了头去,才想同席墨说一说,便觉眼上迎来一点冰凉。
是雪。
这一片飘进来后,不消片刻,外头雪花已成股结荡,逐渐起了遮天之势。
蓬莱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暴烈。
席墨埋头吃了几口粥,看着又镇定了一些,“今年的雪下得好早。你说是不是为了迎接你。”
江潭道,“或许吧。”
两人相对无言,余下那点粥很快就吃了干净。至饭毕,最后一点天光已被雪片子掩入深处。洞府里愈发黯淡,只有灶台下那点火苗子闪闪灭灭。江潭自袖中摸出一只蜡烛,点好了放在桌上。
席墨便似有所忆道,“你第一次与我递的蜡烛,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