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死守殒命,而是一直想着险中求生。
击鼓这个行为闻识每天都在做, 假装是为了鼓舞士气之用, 所以今夜这样的击鼓并不突兀。
“闻大人,今晚真的会有人来救援吗?”
鼓楼之上北风萧萧, 犹如夜哭,几乎听不到除了风声以外的任何自然音。
霍梧桐如今虽说已对闻识佩服不已, 但还是觉得她这种如同占卜算卦一般的猜测不能尽信。
有希望固然很好,现在他们士气低迷,确实需要一些好消息来振奋Jing神。
可要是这个希望破灭,之后迎来的怕是更大的绝望,霍梧桐觉得闻识还是有些冒险了。
“我相信少主会来的。”
“如果郡主没有来呢?您知道现在鼓楼里的情况……”
闻识点点头:“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无论是水还是食物都已经撑不过一天。
也就是说今晚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是时候背水一战了。”
“您的意思是,至少在临死前给大家一点儿曙光吗?”
闻识摇了摇头:“不,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个万一,那明天我就会带着鼓楼里愿意投降的人,向敌方投降。”
霍梧桐完全没有想过, 闻识竟然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 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你失望了?”
霍梧桐想要质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失意道:“我只是不明白,不是说文人最重气节吗?”
“哈,文人要是重气节,你看这文风最盛行、读书人最多的江南又怎么会发生叛乱之事呢?”
“可我以为您不一样。”
闻识点点头:“我是不一样,与这江南文士不一样,与那姚大人也不一样。
我出身天明教,身怀武功,从不觉得自己多读了几本书便是文人。
我会为少主死,或许也会为明主死,但不会为了所谓的气节,拉着无辜的人陪我一起死。”
“鼓楼之中确实有像姚大人这样的忠烈之士,他若为了保全气节求死,我不会拦着他。
可里面还有三四岁、七八岁的孩童,他们或许连气节的意思都不明白,难道就为了大人的私欲帮他做选择吗?
又有哪个母亲会忍心自己的孩子还未长大就夭折的呢?所以,如果明天还得不到救援,我会带头投降。”
“投降就能保证他们不死吗?”
闻识摇头道:“所以你是真的不明白文人的虚伪,荀简如今巴不得树一个典型,让人知道只要投降就能安然无恙。
他都在外面喊了这么多天,又怎么会做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呢?至少在短期内,他都不会这样做。”
“可您想过没有,万一朝廷收复失地,皇上会在乎您投降的理由吗?他一定会治您的罪……”
“没错,是我带头投降,所以只要治我的罪便好。你难道忘了吗?
我出自天明教,原本便身家不清白,皇上要治我的罪,难道我还不能跑吗?”
霍梧桐听她说得荒唐,不禁无语。
闻识哈哈一笑:“不过你放心,这些都不会发生,因为今夜……少主必来!”
霍梧桐还是不明白她的自信源自于哪里:“您如何保证呢?”
闻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手指向上一指:“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霍梧桐下意识地仰头一望——大雨虽停,雨云却还未完全消散,天上月光朦胧,可谓月黑风高。
但她武功毕竟也算高强,目力惊人,夜能远视,隐约间竟看到空中飞翔着几只大鸟。
闻识不知何时取出了一支玉质的哨嘴放在唇边,霍梧桐见她抿唇吹哨,却没听见任何声音。
“闻大人,您是说……郡主他们在天上?”
闻识吹完哨子,笑着点头:“没错,他们乘风而来。”
霍梧桐难以置信:“就算是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在天上飞那么高那么久!”
“自然不是靠的轻功。”
“不靠轻功人怎么能飞?”
“不靠轻功可靠外力,你说纸鸢为何能在天上飞?”
霍梧桐微微睁大了双眼:“难道……”
“不错,此乃天明教秘传宝器之一风筝伞。只要气候合适,我们教中经过训练的教众可以乘它在空中飞行数个时辰。
难怪要借这股西北之风,少主他们应该是从北面那座山上飞过来的。”
此事对霍梧桐来说实在太过奇幻,她一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天明教中竟有如此神器,若是以此御敌,不就可以事半功倍吗?”
“话是如此不错,只是风筝伞对当日的气候要求太高,适用性不强。
不过作为奇袭每次都有奇效,故而教中一直养着一批伞兵。
我刚才已与少主联络过,他们马上就会展开行动支援我们。”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