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哼了一声,“他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穷小子哪有门路挣钱,不知道给他姑妈灌了什么迷魂药,把遗产全留给他了!大家都是亲戚,我多多少少也该沾点光,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好过……”
老油这句话没能说完,就被一个从屋里飞出来的杯子砸中了额角。
“啊——!”老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杨翊被这突然的变故震了一下,愣在原地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尤烜随之出来,轻轻拉住杨翊的手臂将他带到自己身后,语气非常不耐地对老油说:“我应该说过不要再来烦我吧?”
老油被砸得狠,额头上破了口子,血流了不少顺着指缝漫了出来,他半张脸都是血,还狠狠地蹬着尤烜,看起来无比的瘆人。
尤烜将一叠钱扔进老油怀里,“自己去医院,你要是不嫌疼尽管来,你以后能从我这里拿到的也就只有医药费了。”
这里动静不小,隔壁还开了一丝门缝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这边看。尤烜瞥了一眼,没有在意,说完话就果断地关了门,将老油隔绝在外。
门内,尤烜问杨翊:“你要出去?”
“额……我去扔垃圾。”
杨翊心有余悸,看着尤烜不由得有些害怕。老油就是块癞皮膏药,杨翊知道对付这种人连一步都不能退后必须要硬气 ,但也没料到尤烜下手能这么果断……
“我来。”尤烜从杨翊手上接过垃圾袋子,又扭头交代一句:“先别出门。”
杨翊点点头,想到门外满脸是血的老油,担心道:“万一他报警……”
杨翊也没有裸眼鉴定伤情的能力,但老油流了这么多血,伤看起来不轻,若真的报警只怕尤烜这边会有麻烦。
“没事,他不敢。”尤烜丝毫不担心,“他自己有前科心虚,不敢往警察面前凑。”
“前科?”
“他之前在我姑妈家偷过东西,刚好被我逮住,只是我姑妈想着亲戚一场就没声张。”尤烜道,语气里满是不屑。
“哦……”这内情有些复杂,杨翊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但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要是没有证据恐怕还是很难认定。”
杨翊脑子全是法律条文、司法解释。
尤烜也是微微一楞,他就是随便拉来的理由,没想到杨翊还认认真真剖析一番。尤烜笑了一下,“那我换个说法,我会让他不敢往警察面前凑。”
正在回忆盗窃罪的杨翊愣住。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尤烜放缓声音问道。
杨翊下意识摇头,但想想还是说:“有点意外。”
“没事,别怕我。”
尤烜开门出去扔垃圾,没有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杨翊也没有必须出门去办的事,外面还守着个老油确实不方便出门,干脆回自己的房间看书。
过了会,尤烜扔完垃圾回来,敲了几下杨翊房间的门,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嗯嗯……请进?”杨翊回答,说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站起来去给尤烜开门。
尤烜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对着杨翊的脸色还是足够温和,但眉眼间能看出他有些心烦,但他没有跟杨翊倾诉自己烦恼的意思,只是问杨翊:“在做什么?”
“随便看点书……我想考研来着。”杨翊指了指桌上摊开的各类考研书籍。
“政治?”尤烜看了一本的书名,不懂考研的行情也没细问,只说:“考研挺好的,你年纪还小,多读几年书挺好的。”尤烜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杨翊没有多少信心,“最近几年考研都挺难的。”
“没事,别急,慢慢来。”尤烜随手翻了翻杨翊的笔记,“你的字还是跟以前一样。”
杨翊脸红,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写一手鸡爪字,想想都丢人。
“我初中的时候就能认出你的字,有一次我从学委那里随便拿了本作业抄,一翻开我都惊呆了,能认得清的没几个字,我当时就想,真是难为老师了每天要面对这样的字,那之后我就记得了你的名字,杨翊,杨翊,很好听,寓意也好。”
杨翊耳朵得红透了,以前跟尤烜互写小纸条的时候什么都能说,但现在面对面反而有些距离感,被夸一夸就不好意思。
杨翊看着尤烜,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杨翊对笔友有过种种想象,但潜意识里觉得大家都应该是一样的小透明,可以互相取暖慰藉。
尤烜样样都好,耀眼又强大……这样的尤烜对杨翊而言太陌生,好像根本无从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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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有几个人围聚在楼下聊天,见到杨翊过来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杨翊:“?”
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不妥当的地方,裤子拉链也很安全。
顶着众人的目光上前,然后杨翊看到了楼栋门上的红字,简单明了的几个大字——尤云京欠债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