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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民四庭对上土地庭,正好是杨翊前任室友肖小辰所在的庭室。
肖小辰喜欢运动,自然也是要上场的,他见到杨翊有些吃惊:“杨翊,你也会打?”
杨翊:“不怎么会,只是来凑个人头。”
肖小辰:“……我就说没见你打过。”
肖小辰觉得自己退租这件事做得太急促,起码应该问问杨翊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事。但想归想,说出来有些不容易,正好今天见到,咬咬牙就开了口。
“杨翊,其实我退租……”肖小辰努力组织着语言。
“嗯?”杨翊不解。
“其实我当时退租是听到老油说你妈妈是在家里……那啥的,我就有些害怕,正好也能申请宿舍我就……”
肖小辰这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但杨翊还是听懂了——肖小辰以为杨翊的母亲是在家里自杀的,所以搬走了。
如果没有必要,杨翊很不愿意跟别人讨论自己父母的事,尤其是他们的死因。当初小区里、学校里各种流言喧嚣而上,传来传去变了好几次形。
有说杨翊父亲涉|黑被打死的,有说他母亲跟婆婆关系恶劣,故意在杨翊面前自杀的……当时周围人看杨翊的目光都带了深深的同情与嫌弃。
但事实如何?事实上他父亲是跟陌生人在外面发生口角矛盾打了起来,被一棍子敲中后脑抢救无效死的。他母亲则是跳江自杀的,杨翊并没有目睹这一切,是尸体捞上来之后有人通知他去认尸,杨翊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的痛苦放在如今很难再准确描述出来,杨翊有些自欺欺人地不愿意去回想,现在猝不及防被肖小辰一下子将他的皮rou给撕了,还没长全的血rou吹着冷风刺得生疼。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左邻右舍在嚼舌根,他们倒是说得爽快了,也不想想死者的灵魂能不能安息。
“我们本来就没签合同也没留押金,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不用特地跟我解释。”杨翊深呼吸一口,尽力让自己平静些,但说完这句话也没什么可说的,正好何云建在叫人集合,杨翊就过去了。
肖小辰傻在原地。
杨翊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个“老实人”,不会生气也不会计较得失,哪怕是他突然说要退租搬走的时候杨翊也没特别的反应,但今天肖小辰却是明显的感受到杨翊的有些动怒了。
今天的球赛,民四庭毫无悬念地输了,而且还输得非常彻底。
大家互相安慰,起码是昨天赢了立案庭,只要不垫底一切都好说。
围观的立案庭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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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尤烜正在做饭,见杨翊回来伸出脑袋吱了一声:“洗手,准备吃饭了。”
尤烜煲了老鸭汤,还抄了两个小菜,看起来无比清爽好吃。
杨翊坐下来,赶紧道谢。
尤烜不以为意,“反正我也是要吃的,加双筷子又不麻烦。”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他却没吃多少,很快停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杨翊。
杨翊察觉到尤烜的目光,疑惑地对视过去:“怎么了?”
“你昨天跟今天都有些不对劲。”尤烜直言。
杨翊顿住,突然被这么一问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也不是非要问个明白,你不想说就算了。”尤烜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也不是不想说……”杨翊有种牙疼的错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翊的语言表达能力一直很糟糕,中学时期被老师点名概括文章主旨他站起来半天也蹦不出几个字,大学的时候做上台做课堂展示,他得私下反复练习将稿子全篇背诵下来才不至于出错。
现在他知道自己心里堆了点东西,但无从排解,也无从说起。
“那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尤烜换了个问法。
“我昨天晚上……见到你了。”杨翊道,
尤烜瞬间明白过来,“你见到我跟楼上的那个人在说话对吧?”
“嗯。”
“他是我一个亲戚,血缘有些远,小时候见过几次,我以前也不知道他就住在这里。”尤烜丝毫没有含糊的意思,非常认真地解释起来,“昨天他来跟我要钱,我就把身上的现金给他了。”
“哦……”杨翊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有有些担心,万一以后老油继续赖着尤烜要钱怎么办。
看出杨翊的担心,尤烜道:“我也就能给这一次,以后他再来我也不会给了。”
吃完饭,杨翊洗碗收拾,他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手滑砸碎了一只碗。
瓷碗落在地上碎成好几块,杨翊小心地将碎片捡起,又找了胶带缠绕好,还有些不放心,担心会不会扎到处理垃圾的人。
处理完这只瓷碗,一抬头发现尤烜就站在厨房门口,也不说话就看着杨翊。
杨翊只看了一眼,读不出尤烜的眼神里有什么意思,他低下头想了想,还是开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