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些心酸,他愣了一下,随即对魔主说,“上神不是去了魔界吗?”
魔主追问:“他是这么说的?”
松舟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对魔主说:“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那梦枢去哪儿了?”
松舟想了想,对魔主说:“梦枢上神与天帝好像都闭关了吧。”
天界三位上神一下子都没有了踪影,可真是太巧了,魔主心底冷笑一声,他现在如果带领魔族攻打天界,马上就能一统天地了吧。
风渊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又何必用那么一截木头来骗自己?
魔主心中隐约有些猜测,或许风渊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他抬步沿着天河往前走去,松舟立刻追了上来,问他:“陛下你去哪儿?”
“本尊去登仙台看看。”
登仙台?
可别脑子一糊涂再跳下去了,松舟连忙跟了上去。
天河水潺潺流淌,桃花如雨,铺了一地,远处登仙台一如既往,高高矗立,数根擎天石柱巍峨挺立,上面盘踞的金色石龙威风凛凛。
而九幽境中,天地间一声巨响,天魔即将撞破封印,来到人间,他巨大的身躯在天外境中愉悦地游走,遮天蔽日,天外境外下起倾盆血雨,千万雷电浩荡而来。
他就要出世,倾听众生的哀求与嚎哭。
在他出来之前,他要实现他的奴仆那一桩小小的心愿,这也是他送给众生的第一件礼物,他把众生深藏起来的记忆还给他们,他希望众生能用一张张痛苦的脸,迎接他的到来。
第49章 第 49 章
天空中悬挂着一弯冰冷的锈色月亮, 如血的月光沿着酆河之水在昏暗的天地间日夜不休的流淌, 河水亦染红了一岸的荒芜土地, 不知何时, 更始城外开出遍地雪白的无名花朵, 红白割裂, 仿佛一处在新婚,一处在丧葬。
天魔从封印的裂缝中挥洒出他送给众生的礼物, 起初只是星星点点落下少许的扑朔流光,随后那流光如滔滔江河般决堤而出,奔涌而下,风渊此时并不知晓此流光有何用处, 只将昆吾剑死死钉在封印当中。
狂风从天际席卷而来,掀起漫天的风沙,在这片风沙当中,流光四溢,从九幽境中缓缓散到天地之间。
风乍起, 流光散成金粉,随着日光一同洒去人间, 迷途中的众生茫然失落地仰起头, 看向空中,泪水就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有刚刚揭开盖头的新婚娘子记起往日的情郎,再看这满屋红烛, 泪流不止;
有缠绵病榻的垂死之人记起自己少年离家, Yin差阳错不再记得归途, 家乡中年迈的父母等了他一年又一年,终是成了两方矮矮的坟墓,却依旧凝望着他离去时的那条长路,他回头忘了一眼来路,却只有一片雪白的墙壁,在这样无垠的绝望中,与世长辞;
亦有整日浑浑噩噩乞讨为生傻子记起自己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峥嵘,再看如今这寥落的一身,满目怆然,踉跄来到桥上,大笑三声,投河而亡……
无数悲喜在同一时上演,无数的哭笑在耳边骤然响起。
而天外境中,天魔愉悦地放声大笑,他最喜欢看众生在痛苦绝望的沼泽中挣扎,永远不能脱身。
登仙台上,冷风飒飒,婆罗花从天外天中纷乱而下,清越的鹤鸣破开这片岑寂,石柱上盘踞的巨龙垂眸望着魔主,金色的长须在风中轻轻浮动。
魔主坐在登仙台上,低头望着登仙台下的浮云在夕阳的映照下覆着一层薄薄的金光,流光在云层的间隙中快速地穿梭,再一眨眼,他仿佛置身在一幕奇异的幻象当中,无数的片段在他的眼前匆匆掠过,仿佛触手可及。
于是他伸出手,碰一碰那些幻象当中他的殿下,从云层中飞出的流光碎裂成细小的星屑,落在他的眉心处,消散于此。
一幕接一幕的过往,在他眼前轮转不休。
在Yin森凄迷的乱葬岗上,他的殿下携着一身泥泞,掀开沉重的棺椁,将他带到人间;
冰天雪地的北疆战场,寒霜谷中燃起焚天烈火,他抱着姬淮舟,长哭不止;
再后来,他踏过上鹿丘皑皑的白雪,伽蓝塔下燃烧着千里火原,一块块焦木从空中坠落,崩射出一地星火,有人在他耳边沉声说,他的殿下早已不在。
最后是在天界,千桃园中,他一身玄色长袍,带着那位微露小仙君,来到自己的面前。
回首望一眼,登仙台下,那朵朵雪白的婆罗花在长风中沉入天河之中,永不凋零。
……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便如这漫天落花,纷至沓来,这样重新印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的殿下此时正站在登仙台下,对自己笑了一笑,叫了他一声星如。
星如望着他,从当日他在登仙台上被人推下,到如今他又来到此处,这短短的一段时日,好像是做了一场不知世事的大梦。
好在,他的殿下终于回来了。
等星如回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