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水,也没去管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一杯又一杯水下肚,丝毫没有减轻喉咙里的干燥,反而像滴入海洋里的水滴无影无踪,他开始咳嗽,止不住地咳嗽,想要忍耐却停不下来地咳,到最后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肋骨都隐隐作痛。
钟照又回去躺着,他想着感冒多休息就好了。于是干着嗓子硬生生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睡意的再次来临,可是他又失眠得厉害,过了许久等待变成了祈求,只求能睡上个一会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一次又一次哑着嗓子的祈求,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钟照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不是上天怜悯了他,而是他久违地发烧了,真的烧到了39度,烧到了没有力气,烧到了脑子里都空空荡荡的。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给江明玥打电话,想说他发烧了,想说你可怜可怜我吧,想说你再心疼一次我吧。他在电话里持续不断的嘟嘟声将自己的虚弱无限放大,也将自己的思念无限放大,他好想要见江明玥,哪怕听一句他冷漠的骂语也好。
可是江明玥始终没有接他的电话。
对哦,他已经拉黑我了。钟照再一次昏睡前想起这件事。
挂着一瓶盐水的人手里还拿着手机,一直不停地刷,是的,钟照已经发烧到去医院了,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打了针。
钟照没有了江明玥的及时信息,但是他有江明玥助理的及时信息,用烧的还算清醒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推理出了他们工作室全员即将去圣托里尼团建的重要消息。
“老板,您还好吧。”秘书给他打了个电话慰问了一下病号。
“还行。”钟照声音也哑的像破了风的音箱,秘书还是怀疑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您先休息,注意身体。公司里的事情我会挑重要的发给您还是等您回来处理?”
“等我回来。”钟照闭上眼睛说,“这几天我会出去一趟,有事再联系。”
秘书心想,钟总不愧是钟总,生病生成这样了,还得出差工作,这样的人不成功谁成功!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您了,要注意身体,工作交给我们做也可以。”秘书嘴上还是安慰奉承几句,希望最近得了疯病的老板早日恢复正常。
“我不是去出差。”钟照不假思索地反驳。他的心跳很快,原来开口承认也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那您是去哪里?”秘书不解反问。
“我是去找我男朋友。”
他是这么说的。
因为时间太急,钟照跟了旅游团去办签证,拜托了人加快办了签证,在江明玥去的那天稍微晚一些,他才到了那里。
他也不知道江明玥具体是住在哪个酒店,也就随便订了一个,之后便在附近景点闲逛,希望能碰巧遇到他,只看他一眼就走。
很不巧的是一下午,钟照都没有找到他,也是这么大的地方哪能说找到就找到一个人呢?
有时候你特别想找一个人大多数是渺无音讯的,而你总会遇见你所想到的更糟更为难的境遇。
钟照看到江明玥的那一个时候,江明玥正坐在一个空闲的长椅上,人来人往只有他与众不同。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算是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在钟照的眼里也是闪闪发光的,是不同的。是散发着无比吸引他气息的人。是看一眼他就情不自禁想笑的人,是只要在他身边就全身放松愉悦的人。
该死,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江明玥对他是这么特别。
可江明玥并不是一个人那里。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一直注视着他,以深情和渴望的眼神,一下子让钟照将刚露出的笑容给收了回去,他板着脸看着站着的那个男人,所有男人都对自己的情敌有非常准确的雷达。
他知道了,这个就是之前提起过在追江明玥的人。
钟照看着那个人拿了一条围巾围在了江明玥的脖子上,他的江明玥就转过头来看那个人,乖乖巧巧地让他围上围巾。
他的宝贝就在那里和另一个男人看似亲密地聊了起来,他站在远处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他从江明玥的生活中强行剥开,被隔离在其他地方,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瞎子聋子似的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就算是嫉妒只属于他的目光到了别人的身上,可他再怎么着急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不敢上前。
他怕江明玥见到他又生气。
他想要江明玥在他身边又怕江明玥有一丁点的伤心。
他终于体会到了惶恐的滋味。
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口袋也不安心,他的喜怒哀乐全牵扯在一个人的身上,想他时时刻刻都开心都幸福,不希望他有一点点的伤心,连皱一下眉头都忍不住陪着他难过。
怎么会一个人的心居然能长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钟照也纳闷。
可没过多久,江明玥就把围巾还给了那个人,他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开,离开了这个街道。那个人在原地不动,而钟照毫不顾忌地跟着江明玥离开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