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本身。
周景辞的眼睛,鼻子,嘴巴,锁骨,脊柱,甚至是脚趾,在他心里,统统是完美的标杆。
他见识过新闻媒体中大肆宣传的帅哥靓女,酒会上,饭局中,甚至其中不乏有人投怀送抱……
可他们都不是周景辞。
他们谁都走不进魏骁心里。
在魏骁与周景辞两个人中,恋旧的又何尝是周景辞一个。
魏骁是坚硬的,乃至尖锐的,他用一种批判性的眼光审视着自己的生活,甚至是整个世界,他什么都不服,不服命运,不甘失败,他活到三十七岁,三十年都在拧巴,都在抗争。
而唯有周景辞,是他全部的柔软。
他恨不得用自己浑身上下最柔软的皮rou将周景辞牢牢包裹,还担心外面的风雨会让他担惊受怕。
魏骁想,他当然希望跟周景辞白头偕老,看着周景辞长出白发与皱纹,看着他变成一个整日缩在沙发上晒太阳的老头,那时候,周景辞一定是慈祥而温和的。
他没想过自己老了的样子,却幻想过无数次,周景辞会变成什么模样。
而他自己,只管站在周景辞身边就好了。
他自负了一辈子,此时却突然没了气力,这次,他恐怕真的要离开周景辞了吧。
好在他们分开了,好在,周景辞也习惯了没他的日子。
魏骁的注意力渐渐集中不起来了,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想着周景辞的样子,想他们热恋时的点点滴滴,想他们在午后亲吻彼此的双唇,在深夜抚摸彼此的身体……
他们有太多太多美好快乐的回忆,是每每想起,都能在胸腔中冒出幸福的泡泡的回忆。
人生走到现在,魏骁觉得,倒也不算太坏了。
他轻轻舔舐着周景辞的后脑勺,脑海中的一幕幕,终于退了颜色,最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压在周景辞的背上,意识逐渐消弭,他似乎听到了周景辞小时候叫他哥哥的声音,听到周景辞十八岁生日的那个雪夜,对他笑了一下,说,“好啊,你试试吧。”
破晓的刹那,远方传来车声嗡鸣,进而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魏骁感觉自己被两双有力而强劲的手抬了起来,放在担架上,接着,耳边响起焦急的讲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阵一阵的警笛……
直到这时,周景辞才猛地醒来,他伸出手没摸到魏骁,心里一凉,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捉急忙慌地睁开眼睛,到处去找魏骁的身影,却只看到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嗓子喑哑,咳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魏……魏骁在哪?”
警察把他架起来,指了指救护车,“医生说,魏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周景辞身体一颤,连忙磕磕绊绊地走上救护车。
救护车缓缓发动,护士正在魏骁身边忙忙碌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异常。
据医生说,这把水果刀深深插进了魏骁的左侧背部,刀刃几乎完全刺进了他的左侧胸腔,现在他仅存在一点点模糊的意识,随时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周景辞睫毛微颤,他看到魏骁趴在床上,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苍白而憔悴。
周景辞鼻子酸痛,他蹲下身子,抓住魏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口中喃喃叫着他的名字,“魏骁,魏骁,你坚持住,坚持住好不好?”
周景辞哽咽了,他实在太焦急了,他与魏骁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就算曾经想过要放开彼此的手,心底里却还是爱着的。
是习惯,也是惯性,是感情,却不止于爱情。
魏骁的眼睛半眯着,连看周景辞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的手却摸到了一片shi润,沾shi了他的手指,也打shi了他的心。
他心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这剧痛似是来源于深入心脏的水果刀,却更像是来源于怜惜。
他不想让周景辞哭,他永远舍不得周景辞伤心掉泪。
于是,魏骁勉强笑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轻声讲,“景辞,别哭了好不好?”
周景辞听了这话,反而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落下来,哑着嗓子问道,“你疼不疼?”
周景辞的泪烫得魏骁指尖生疼,他有些喘不上气来,长长呼了口气,声音却温柔无比,“景辞,哥哥不疼,哥哥只疼你啊。”
周景辞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了几秒钟,他愣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心中却坦然了不少,他吸吸鼻子,一板一眼地说,“我不要你疼我,我要你带我回家。”
魏骁又笑了一下。
他勉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景辞,却看到满脸的泪痕和深深锁住的眉心。
他突然有些遗憾,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周景辞的笑容了。
他好想再看周景辞对自己笑一次啊,好想好想。
可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说不出口,他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