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闪灼着威慑,“就算你不能爱人,也不许在本君耳边提别的男人。”
他知错低眸,更显羽睫密长,双颊因热泛红。东始看得身心不安,宝喜没动也低声要他别动。
宝喜枕在东始掌上,见他凝望渐逐沾染情欲,便闭眼任他为所欲为,但他没有。他最终坐回了池中,问堂庭是否叫他来劝自己去找灵石玉魄。
宝喜一听此言,预感事不能成,却还颇为语重心长,“君上是被焉焚打伤的,玉魄加身,金玉至尊,便能报复回去了。”
“被踩在脚下才叫报复,那玩泥巴的小子也被我伤得不轻。”
“总得为天界着想,苍玉宫上下以您为尊。”
“经此一役,焉焚未有灵玉在手,不敢再与本君交锋。”东始嗤笑一声,“天界大乱?等他找得到玉魄再说。”
宝喜默然须臾,小心试探,“君上以为……焉焚找不到?”
东始托首侧身看他,一贯轻佻的做派,“小石头,你心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天塌了你也不怕,就别摆出一副关心众生疾苦的模样了。”
语罢又低笑一声,凑近了问:“与其装模作样关心众生疾苦,不如先关心关心本君,你看本君这一道一道的剑痕,都不问疼不疼吗?”
“那君上疼不疼?”
东始眸色一沉。是这一句敷衍的关心,叫他记起真正的小石头了,果然听他情不自禁,“小石头……”
宝喜犹犹豫豫地应他。
“疼的。”东始拉住他的手按上心口,“会疼的。”
“君上想我怎么做?”
“说你心里有我。”
宝喜后知后觉出他的难过,从那句“心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开始,就藏进字里行间的失落与孤独。
或许庆幸自己不懂爱,不必经历这苦痛的爱而不得。
宝喜眼中浅灰四望如一,无一处有情。语气平稳如一条长而直的线,平铺直叙着世间最婉转缠绵的情人低语,“我心里有你。”
他眼里那绝情的灰,铺天盖地,压得东始气喘。
“可我没有,”于是他说,“我恨不得你从未出现过。”
东始Yin晴不定,宝喜早已倦怠,听他反口冒出这一句也无甚波动,只是低眸。
宝喜离开后去找了堂庭,说听东始的意思,似有把握焉焚找不到玉魄,但他没能追问下去。他劝堂庭不必过于担忧,昨日绝雪山大敌当前,东始既然挺身而出,想来不会置大局于不理。
堂庭不以为然,东始性情散漫轻浮。生死存亡,岂能不忧。最终还是那句叮嘱,要宝喜劝东始担起大任。绝雪山一战叫诸君看得清楚,实力与焉焚相若者,只有东始。
宝喜并未应诺,默然退下,没有回苍玉宫。
自己分明是照着东始意思说话,也惹得他那般憎愤,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过。要他去劝东始,只是适得其反。
受过一回观凡潭的苦,那寒气再袭来倒不陌生。他心中空空如也,无有牵挂,也就不懂害怕。早该如此一了百了,他自己活着累,旁人也觉他碍眼。
不曾张开双臂,他坠入潭中的姿态没有丁点造作,他只是放空了身体任它倾倒,自然得像是一颗种子回到了大地。
第五章 暌违
宝喜是在shi润的舔舐中醒来的。
兽的膻味,略微粗硬的毛在脸侧扫刮。日阳毒辣令他难以睁眼,可他每条脉络里的血都冷至凝滞。他听见野兽低吼,胸口被它的爪子按住,而后是人的足音,从荒漠沙石上走来,伫立在他身侧,遮去日光炙晒。
失却暖源宝喜更冷,张眼时睫毛都在轻颤。
入目一头壮硕灰狼,动也不动地立在来人脚边。是个男人,轮廓晕着光,宝喜一时看不清他的容颜,自也不会发现他的双眸如火镀金,与东始如出一辙。
地王焉焚。
除却开明兽镇守的天门,观凡潭是天界与外界唯一相连,他有狼子野心,自然倍加留意寒潭动静。
何况摔下一道金印。
焉焚食指一点宝喜眉心,一圈金屑荡开。
便似有尖锥敲入头盖,疼痛欲裂,宝喜失声惊叫,复又陷入昏厥。
焉焚凝眸——东始不仅封了金印,还封得这般密实,是要锁死这人的哪段记忆?
这人是谁?
不是天君,天界三百六十君,没有一个是灰眼睛。
若是苍玉宫中仙奴,做了什么事,要金尊之子盖下金印?还自观凡潭千重冰寒穿过,即便摔落流金铄石的大热荒漠,也冷得嘴唇发紫,面无血色。
要暖化寒意倒也不难,不过灌注一道灵力流淌,但焉焚暂不打算救他。
宝喜再醒时手脚多了一副镣铐,铁索环环相扣,最终楔入一粗壮石柱,约需三人合抱。水滴滴落脸上,宝喜顺着抬首,沉沉黝黯之中不能见顶。
石壁之上每隔三步便有一束青蓝火光,诡异且肃穆。大殿辽阔空旷,远处有一排阶层层叠叠而上,少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