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没必要也没那好奇心探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疏离又客气的人际距离,倒是合了阮悠恬的意。
窗外的闷雷变成惊雷,“轰隆”一声炸开了天,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上,溅出来的水迹还没等流下便又被第二层雨水打shi,连成密密麻麻的雨幕,遮住了窗子,也混乱了阮悠恬的思绪。
*
十年前,阮悠恬五年级的暑假,那天也是个雷雨天。
阮悠恬爸妈都没在家,休息日不用上班,都去私会自己的小情人,就把他一个孩子扔在家里。阮悠恬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因为不会做饭,中午便把早上剩下的凉粥兑了些温水,就着老干妈吃完。
阮悠恬从小就发育得比同龄人晚,初三了才开始往上窜个子。而这个时候的阮悠恬,还跟个细豆芽似的,仿佛一掰就能掰断。他自觉收拾好碗筷,便又坐在自己的小书桌跟前写作业,老师留的暑假作业特别多,暑假作业本上的答案也被撕了下去,阮悠恬一遍遍写着没什么含量的习题,等到再抬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屋子已经很暗了。
漆黑的天色罩着密不透风的雨幕,像极了那一天晚上爸妈回来互相撞见的时候。
阮悠恬没吃晚饭,饿得肚子咕咕作响,整个人也有些萎靡,他以为爸妈回来,自己就能吃上热乎饭,但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铺天盖地的争吵和虚张声势的指责--
司媚媚涂着艳丽的口红,抬手将落了雨丝的头发束到脑后,眉毛一挑,问道:“你干嘛去了?大下雨天的不给孩子做饭,让他出去买都买不了,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阮应通把手表一摘,随手扔在沙发上,问道:“怎么当爸?我就这么当的!你管得着吗?还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大白天不着家,去哪儿野去了?”
两人非要有话不会好好说,你来我往的一句句拱火,司媚媚尖声骂道:“阮应通你是人吗?我这一天忙里忙外好不容易周末了还不许我出去休息休息?嫁给你十几年我得着好了吗?我享过一天福吗?就那么闲不住是吧?下雨天你还能往外走,外头有什么勾着你啊?”
阮应通被这么搓火,面子上也过不去,再加上确实理亏,也朗声骂道:“司媚媚你蹬鼻子上脸是吧?我这一周五天班每天都七八点下班你跟我说辛苦?在家打扫屋子给孩子做饭有我辛苦吗?我一个男的成天让你这么数落你上瘾是吧?我忍你好几年了你别太给脸不要脸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仿佛要借着外面轰隆的瓢泼发泄压抑在心底多少年的委屈。但阮应通和司媚媚也都知道,自己不过是借题发挥来给自己的出轨和对孩子的亏欠找个听起来还算体面而恰当的借口。
阮悠恬成了父母两人宽慰自己的工具,也成了诋毁对方的靶子。
当时十一岁的阮悠恬被父母遗忘在客厅的角落,无助又习惯地在一旁等着收拾破碎的被杂乱了的屋子。他那一晚到最后也没能吃上哪怕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饿着肚子找出了一盒过期了三天的饼干,在被窝里偷偷抹着眼泪入睡。
第二天是周日,阮悠恬洗漱好后又把床铺收拾好,等着爸妈说不定什么时候的突击检查。
“阮悠恬吃早饭了,别磨蹭了,在屋里干什么呢?”司媚媚在客厅喊道。
阮悠恬心里清楚,每次爸妈吵完架,他们都是不会同桌吃饭的,果不其然,阮悠恬出房间的时候没看见阮应通。
司媚媚问:“暑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阮悠恬答:“快做好了。”
司媚媚道:“那就好,早点写完就能早点放松,作业不能往后堆,反正现在天气热,还老下雨,外头也没什么可玩的。楼下那帮小孩子太闹了,你比他们都大,玩不到一起去。你班里那个好朋友呢?他家搬家搬哪儿去了?”
阮悠恬说:“不知道,不怎么一起玩了。”
司媚媚点头,说:“不一起玩也好,他个子那么高,太壮实了,你俩要是吵架了保不齐你就挨欺负,他家条件也不太好,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再开学就是六年级了,等到小升初,你的朋友圈子就变了,你要是考上市重点就更好了,按你现在的成绩妈妈不担心,不过你可不能懈怠。高考是独木桥,中考是马油路,这小升初一样也不能马虎,六年级就没有新课程了吧?复习的时间多了,你少努力一点别人就会超过去的。”
阮悠恬跟做任务似的吃着早饭,乖巧保证道:“妈我吃好了,回房间做作业了。”
司媚媚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倒胃口,依旧念叨道:“知道学习就行,别跟你爸似的,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
第2章
父母在阮悠恬面前,从来不曾掩饰对夫妻彼此的厌恶和嫌弃,这样的诋毁和指责占据了阮悠恬大部分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而身为小孩子的他,有着和爸妈最亲近血缘的他,却总是被夹在中间,成了最尴尬也最痛苦的种种根源。
想到这里,阮悠恬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暗自懊恼为什么还没放下。
又是一道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