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是还不会?”
“我不管!你就说它是不是要靠运气,开局第一下不就是全凭运气?就算是爱因斯坦、牛顿、爱迪生组团来玩儿,也不可能保证第一下不踩雷吧?”
眼看着要炸毛了,魏栩安及时停战,从善如流,点头道:“对,确实很玄乎,是个运气游戏。”
沈流闯跟他斗嘴基本上没怎么赢过,但好在一片赤子心从不言弃,下次还敢,说不过大不了就生个气耍个赖。魏栩安摸清他的脾气后,每次眼看要到那个点了就好言好语给个台阶下。一开始沈流闯觉得这样很不畅快,拳头突然砸到了棉花上,但天生的乐观主义Jing神指引他走上快乐生活的康庄大道,看见有台阶就下,不仅下,还当作游乐园的滑滑梯来下,下得不亦乐乎。
比如现在他就立刻Yin雨转晴,脸上浮现小小的骄傲,挤过去兴奋地说:“第一下我来点!我运气好,看我的金手指。”
沈流闯确实觉得自己一生充满好运。虽然客观来看,他的每一次好运前头其实都是一次苦难,但他记好不记坏,挑挑拣拣,把好事都收好,坏事扔后头,所以一掏兜全是幸福快乐,照耀得他整个人发光。
这样的沈流闯让魏栩安不由自主地靠近。
所以之后的每一局扫雷,第一步都留给他来走,看着他伸出他的“金手指”,扬起小得意,说:“我运气超好,我来点!”
魏栩安有时候说不出自己在高兴什么,好像看着这个人就足以高兴。
今晚想要在床上一探口风的沈流闯先照常打开游戏,想要在无意的闲聊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摸清状况,这是魏栩安很擅长的技能,自己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也该学到点东西了吧。
可是魏栩安却迟迟未动,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硬是把沈流闯看怂了,不会连自己这点小心思也被看出来了吧?
“你的平板呢?拿出来呀,今晚挑战难度最高的那个。”他像传递火炬般郑重地把自己的拳头送到魏栩安面前,然后弹出一根食指,“测测我今天的好运浓度。”
一测不得了,连续三把开局就踩雷。
沈流闯看看手指,又看看屏幕上扎眼的一片雷,惊呼:“假的吧?怎么可能?”
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是个玄乎的运气游戏,每次都开玩笑似的拿来测运势,久而久之他都对这个“运势指南针”有点相信了。
他总容易在这种时刻迸发出灵感,产生一些不合时宜的联想,比如魏栩安上一次这么状态异常是在得知脑瘤那两天,他老是默默看自己不说话,而自己今天运气差到连续三次开局踩雷。
游戏也挂机不管了,他咬着唇纠结了一番,脸上越发悲戚,“魏栩安,你告诉我,我不会又长了个瘤,得了个什么绝症吧?我……”
魏栩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厉声打断:“别瞎讲。”然后又在敲过的地方温柔地亲了一口。
沈流闯委屈地抬手摸摸脑门,这个人总喜欢这样,打一下又亲一口,挺烦的,但现在他顾不上计较这个,仍旧一脸苦色,“但你绝对有事瞒着我,你一点也不正常。”
魏栩安没说话。
他不说话,沈流闯一时也没辙,然后开始嘟嘟囔囔,絮絮叨叨,“我跟你说,我不仅从另一个世界来,其实还是从天上下来的。我没告诉你,我是个神仙来的,下凡来体验一下人世,魏栩安,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等我去蓄点法力,给你表演读心术。”
“那你还会回去吗?”
“啊?”沈流闯被他突然问懵了,他刚刚其实就是随口乱编一通。但魏栩安的神色认真,眼中优有化不开沉郁,“那你还会回去吗?”
“你真信了啊?”沈流闯呐呐出声,他这么漏洞百出的话,一听不就是胡诌的吗,魏栩安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相信呢?他连忙解释:“我乱说的,我就在这里,回哪呀?哪来的神仙,我要是神仙,刚刚还会怕死吗?”
可是他解释完,魏栩安的脸色也并没有好多少,也不像平时那样能言善辩,他在试探着开口,但始终没有发出音节。床头的灯映照在他侧脸,他的影子倾倒拉长,沉默地卧在沈流闯背后。
可能确实像沈流闯常常抱怨的,他有些小心眼,魏栩安感受到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最近确实在吃醋。
他吃一整个世界的醋。那个他从未到过的世界。
这醋吃得毫无水准,没有逻辑。他一面沉溺于沈流闯手舞足蹈给他讲述往事的样子,像个天真的孩童给你展示他珍藏的宝藏,一面落入嫉妒、失落的情绪怪圈。他甚至在沈流闯讲起一些伤心遭遇时一边心疼一边恶劣地感到满足,因为这个时候他可以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然后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魏栩安当然想见识到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但是他无法做到,沈流闯越是表现出对从前事物和人的赞美、留恋与遗憾,他越是难以自抑地钻牛角尖。
他毫无道理地将两个世界比较,比较他们在沈流闯心中的分量,因为有一方代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