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巷内外寂静无声。雨水冲刷后的街道清澈如明镜,地面的水渍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微风吹过,镶嵌在水坑里的月亮随着风的方向飘动。夏芙心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盯着树下舔爪的小花猫发呆。她不想回家,不想看见卷子,更不想触碰任何与书本相关的东西。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学习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心理。究极原因,大概是这段时间暗无天日的刷题把她刷得麻木不仁,就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提线木偶,又似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体内的快乐气囊。她自诩是个开朗的人,可她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即使偶尔和谢以梵他们打闹,她看似乐在其中,其实内心空荡荡的,也不知该用什么重新填满。最后一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三,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她便能走进自己心心念念的江州大学。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就连吃瓜群众谢以梵的喜悦都远超于她,而她的兴奋仅仅停留在看见分数的那一秒,对,就一秒,往后便被深沉的疲惫团团包裹。所以,学习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扩宽视野,更清晰地看懂世界,还是为了那些冰冷没有温度的数字?她好像不知不觉间走进一个死胡同。在不断地质疑和不解中,机械化地背书答题,提高分数。“你怎么还没回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她回头望去,是程靖。他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放松。黑色外套的拉链没拉,里头的短袖偏修身款,路灯的光隐约照亮腹部的肌rou轮廓。夏芙心低头红了脸,对自己第一眼的关注点感到羞愧。不久之前他们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装得再无所谓,面对他时还是会没来由地害羞。“我不想回去。”她紧了紧怀里的书包,字里行间满是沮丧。程靖敏锐感知到她的低气压,声音不禁软了几分,“怎么,和夏nainai吵架了?”她摇了摇头,“爷爷nainai这两天跑去郊外的姑nainai家玩,家里就我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不想回家?”她继续摇头,保持沉默。程靖不懂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低声说:“我先送你回去。”她蹲着不动,也不吱声,忽然仰着头看他,那双漂亮的小猫眼亮晶晶的,透着一丝天真无邪的稚气。“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我去朋友那边谈点事。”“那边有好吃的吗?”她小声追问。男人愣了一秒,“他家是开烧烤店的。”“我”话脱口而出,她咬住唇,默默吞回后话。程靖瞥见她眼底那抹期许的光晕,虽猜不透她的意思,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想和我一起去?”“算了,我最近在减肥。”她也不是矫情,是很认真地在纠结。程靖虽有失落,但也不强求,“那你早点回家,大晚上不要在外头晃。”他径直转身,没走两步又被人叫住。“偶尔吃一顿也不会长胖的。”她用一种求认同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对吧?”程靖没接话,朝街对面抬抬下巴,“走吧,车子在那边。”夏芙心一跃而起,很自然地把书包塞给他,迈着欢快的小跳步跑向对街。她的想法很简单。去哪都好,干啥都行,和谁也无所谓。只要能暂时逃避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学业压力,哪怕只给几分钟的自由时间供她充电,她也能咬咬牙坚持下去。街道两旁行人寥寥,路上瞧不见几辆车。一路上没人说话,车厢内静得像个冰窖。程靖一向不擅长聊天,尤其是和自己喜欢的女生。无数个话题绕过喉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也只敢在等待红灯的时候,偷瞥一眼安静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自上车起她便一直盯着车窗外发呆,双眸空洞黯淡,灵魂飘向天外。她的侧脸模糊地映在车窗上,随着窗外的光影若隐若现,虚幻如梦。程靖收回视线,顺手按开音乐电台,里面刚好播放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周杰lun的《晴天》。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
拜拜无比应景的歌声,每一个音符都在深情地诉说爱和遗憾,尖锐的好似沾了血的刀刃,狠狠剥开他的心,赤裸地摆在她的面前。“靖哥喜欢这首歌吗?”她转头看他。程靖紧盯着她的眼睛,喉音有些浑浊,“喜欢。”她咧开唇,笑得明媚招摇,“我也是。”后面她说了些什么,程靖记不太清,他只记得一张一合的小嘴,随着音乐轻声哼唱。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车子停在路边。他们前后脚下车,夏芙心乖乖跟在男人身后。那头正在上菜的老板远远看见程靖,飘着小碎花围裙笑呵呵地跑来迎接。老板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平头,圆脸大嘴,外号叫“烧饼”,他是程靖的初高中同学,也是除李明也外,程靖关系最铁的朋友。他上来便是一通调侃,笑声极具感染力,“哎哟,你这尊佛可真是难请,再晚来一点可以直接吃早饭了。”程靖依然面无表情,倒是逗笑他身后的小姑娘。烧饼听见笑声,好奇地探出头,目光锁定夏芙心纯真的笑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抬头看程靖。“女朋友?”“不是。”他低咳一声,表情不大自然,“巷子里的妹妹。”“哦”他抑扬顿挫地拉长尾音,笑容满面地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她回以微笑,“夏芙心。”烧饼微皱眉头,嘴里碎碎念,“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他还想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