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洋觉得自己像被小孩一眼看穿的狼外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拿着棒棒糖哄人：“以后打算做什么，有没有考虑过……手游行业。”
他像个机器人，设定了喜欢和不喜欢的程序，一旦运行起来，分的比楚河汉界还要清楚。
顾倾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想的也是复刻之前的老路，只不过省去了其中一些没必要的环节。
按理说是该说些什么软和的话安慰他。
赵锦书转头，静静看着他。
……
徐耀洋“哦”了一声，又问：“那明天呢？”
顾倾当时不理解，但是他被赵锦书说服了，或者说睡服了。赵锦书这人执拗起来很难劝动，好听点叫坚定，不好听就叫犟驴。夜晚，顾倾躺在床上，腰酸腿软，脑子晕晕乎乎的，后边干脆自暴自弃了：做就做吧。
最开始那批伙伴都知道，赵锦书反应慢。所以他从不和人打嘴仗，喜欢安静地看着别人，或是一个人默默地思考问题。给他一份看起来真实性很高的策划书，作用远大于高谈阔论。
赵锦书看着徐耀洋，小孩也在看他，眼睛亮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扯什么被家里抛弃求收留的鬼话。
对于现在的赵锦书来说，这样一份策划书，足以让改变他的许多想法。
赵锦书的仪态很好，大概是和他的家庭有关。收盘子也不会难看，身体挺拔，动作大方。哪哪都好，唯独眼神没分在他身上半点。
这个行业目前还并不成熟，既没有端游那么多可以参考的成熟案例，还拥有一道道难以跨越的技术鸿沟，一个连象牙塔都还没出的年轻人却说自己要往里掺一脚，换谁都会觉得这是少年人的轻狂。
还在聊。徐耀洋兴致勃勃地给赵锦书看手里上的东西，赵锦书坐直了身子避开他，偶尔皱眉和徐耀洋说两句话，徐耀洋也不觉得扫兴，面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一走，徐耀洋顿时从刚才垂头丧气的模样里剥了出来，有点无聊地敲敲手机屏幕。
但这是不应该的。
徐耀洋说：“没事，我爸妈不会管的。”
……
一般来说，赵锦书是不会在陪人吃饭时看手机的，但估计是被徐耀洋缠的受不了了，很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给赵锦书发了条短信。
顾倾说：“对，手游，我们做手游。”
赵锦书说：“明天也要。”
[锦书，下午别迟到了。︿－︿]
也幸好，运气不错，熬出了头。
得亏当时的同事大多是有想法的年轻人，不怎么难劝。
顾倾嘴角含着笑，眼下那颗小痣发红，像童话里蛊惑人心的海妖，将诱饵递给船上的王子。
他们一开始搞的是原创开发。最初只是拉拢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校友，那会大家上班搞开发下班做外包勉强维持生计。后来做了几个小爆款的软件，拥有了一笔初始资金，才渐渐顺畅起来。
无论是传统端游还是页游开发，都各有优点，但让赵锦书没想到的是，顾倾抛出了手游这一概念。
他给徐显明再次去了个电话，这次徐显明答应了。
这话很熟悉。
“锦书，和我一起吧？”
一群人边赚钱边砸钱，自学相关的东西，避开大厂打架的几个重灾区，熬起来又没个日夜。一群格子衫直男学着做前端，美工和剧情就抓学校的师妹师弟，报酬的大头还是后来补发的。
老徐你可争点气吧。
他拿出之前构思的东西，做的很简陋，只有大概流程和一些示意的草图，放在赵锦书面前。
徐耀洋顿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仿佛连那几根亮色的挑染都失去了光泽。
其实上辈子他们最开始也不是做这个的。
赵锦书回了消息，又转头去看眼巴巴看着他的徐耀洋：“早点回家。”
赵锦书说：“手游？”
徐耀洋叹了口气。
现在端游的发展并不如之前势头猛，虽然还在稳步上升，但已经有敏锐的人看出了一丝后继无力的疲态；相比之下，页游的发展反而能让人看到更多希望。
赵锦书没有直接答应，他看着顾倾说：“自己创业是需要资本的，很难，不是说说就可以。”
徐耀洋等不下去了，又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假装不在意地问：“赵锦书，你玩游戏吗？”
……
……
顾倾看着他笑：“锦书不想吗？我以为男孩子都有一个游戏梦。”
徐耀洋能找他的时间非常有限，一周本来就只有周末，还全被“去图书馆”这么个正经理由给用掉了大部分。
[好的，顾哥。]
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点，赵锦书突然说要搞手游，一群人觉得他脑子可能熬夜熬坏了。
所以赵锦书只是默默收了餐盘，离开了。
所以他如实相告：“我下午还要去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