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部在南京的工作地点多,她为了方便在会场、酒店和广告拍摄的地方到处跑,前两天租了辆车,正好方便送他。沈问埕没拒绝,等坐到副驾驶坐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才觉得有趣。他一个驾照拿了多年的人竟然两次都被姜桡开车送。不过这次比上次惬意。道路两旁的梧桐树落了树荫下来,挡了大片日光,余下的落在两人身上。“他爸爸过去帮过我们家,从小就认识的,所以才来找我帮忙。”姜桡边开车,边闲聊着。“做生意都这样,起起伏伏正常,”沈问埕宽慰她说,“谁都被帮过,也帮过人。”她“嗯”了声。静了会儿,瞥见他在看着自己。“你这两天累不累?”她关心地问,“跑了好几个城市?”“还好,习惯了。”沈问埕回她。显然他都忘了被女朋友关心的感觉了,这两天线上聊天还好,姜桡乍一在身边,柔着声音问如此一句,让沈问埕沉默半晌。他挺想她的。很快到了高铁站的地下车库,她停好车,问:“六点的高铁?”安静的车内,姜桡正瞧着时间,手肘突然被拍了一下。她看过去。“可以改签。”沈问埕低声说。他碰到她的手,说不清谁先主动,就从相安无事到了掌心相握。两人从办公室见面就礼礼貌貌的,没有任何额外的接触……前些天晚上也是,和一大群在一处,藏得十分完美,完美得像没有关系的两人。而在这里,没有外人。他手掌的温度稍高于她的,握得力气挺大。姜桡不觉放轻了声音:“别改了,万一那边接站的人问你去哪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有人八卦了。”沈问埕笑着说:“我单身好多年了,交个女朋友合情合理。”姜桡只当他在开玩笑。她看车上的时间,怕他误了高铁。沈问埕怕姜桡因为玩笑不高兴,松开她的手,在下车前认真说:“有我能帮忙的,直接说。”姜桡反应了几秒,原来他还记着那件事,她也认真起来:“真不用,而且我不想和你一开始就在这上边算不清。”说完,怕他反驳,紧跟着说:“再说了,这都不是和我直接有关的,是我们家的朋友。你更不该插手了。”沈问埕认识她到今天,对她的脾气秉性多少有了解。他也没多解释想法,笑着说:“人有远近亲疏,事有轻重缓急。对自己人没什么应不应该的,只有帮不帮得上。”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完全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当了真。“你这么认真的人,”姜桡忍不住笑着问,“没被骗过吗?”沈问埕也笑着看了她一眼,未答。姜桡当然明白,像这种人年轻时肯定经历过靠吃亏认清朋友的事。姜桡再看了一眼时间,不再玩笑:“你把心放肚子里,他家的事儿我能帮。以后要真有解决不了的,再问你。”说完,她由衷地说:“谢谢。”沈问埕听出那声谢里的复杂情绪,本是要下车了,回看她。姜桡已经避开了,先开门下了车,隔着车窗玻璃催他:“快,真来不及了。” 千帆一过万木春沈问埕的行李在特助那儿,此刻等着他的一行人应该陆续前往高铁站台。“你认识路吧?走上去要绕一下的。”姜桡不放心地在车旁问他。“认识,”沈问埕说,“我经常自己出差。”“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还是疫情的时候,和接站的司机一个在核酸检测点儿里边,一个在外边儿,”姜桡笑着说,“两人开着定位找了半天。也是那次,才算摸清这个高铁站。”沈问埕本来没想立刻走,见她多说了两句话,很高兴:“我疫情的时候也过来了,本来要去北京,安全码全红,在南京待了三天。”“我也是,”姜桡惊讶,“也是在高尔夫酒店住,每天到处找核酸点,去年五月的时候。”沈问埕一听这时间点,颇为惊讶。姜桡看出他神色不同:“你该不会也是那时候吧?”沈问埕点点头:“五月初。”姜桡更是惊讶:“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南京?一个酒店?”真是缘分没到的时候,怎么都不会认识。不过就算那时认识,她有男朋友,和他也不会像今年遇到时那么快熟悉起来。只能说,时间刚刚好。姜桡怕他赶不上高铁,停住感慨的念头,小声催促:“快走吧。等你回来再说。”沈问埕点头:“好。”答话的男人原地没动,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
沈问埕一个总被特助和秘书叮嘱少喝的人,竟难得体会了一把挂念另外一人的感觉,介绍人脉资源的饭局,推杯换盏是常事,尤其她为帮亲如一家的弟弟解决资金问题,难免要喝两杯……他往前走了半步,离她近了,想叮嘱句,又怕被她嫌啰嗦。姜桡猜到他挂念的还是那桩事,倒是没想到他记挂是自己的酒量。她抬眼,对他一笑:“明天就回来了。”而且两人房间是隔壁,见面方便。“真有要喝的酒,逃不掉的,也别混着喝。”沈问埕选了折中的表达。姜桡恍悟,难怪他欲言又止的,是说这个。“嗯,”她点点头,玩笑地说,“放心,于放超能喝,一人能降服一桌。”说完,又补充说:“当然,我也不差。”沈问埕被她的“争强好胜”惹得笑了。等他到了高铁站台上,特助正等着,见他来了便跟着上了即将发车的高铁。从落座到列车启动,南京的景象在窗外开始倒退,他看着这一番景象,想到疫情期间到南京高铁站的景象,继而想到那三天被困在南京酒店的日夜。时间再往前推,那天,他在电梯里见到姜桡就觉得眼熟,后来楼下取红酒时和她说了两句闲话,仍旧难判断是不是真的曾见过。毕竟太多年前了,不管是外貌声音都有改变